小东子五岁的时候,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
有一天,无风,闷热,野外枣树林上的知了,吱…吱…吱…叫个不停。
高大魁梧的小东子父亲带着小车子,推着独轮车,从槐堂加工稻米回来。
回来的路是上坡,父亲比较缓慢地推着车,显得有些吃力。
这时,长得敦实的小东子,喊道:“爸爸,我来拉车。”
注(小东子家乡的独轮手推车的前部都备有拉车的粗麻绳,大约长3米左右,象拉船的纤夫一样拉着绳索用力向前迈步就行。
)父亲看着透着稚气的儿子,说:“爸爸还行,不用你拉。
"而后又补充了一句,慈爱地说:“你还小。”
小东子不服气地说:“我都是大孩子了,爸爸你让我试试吧。”
父亲也很干脆,说:“那就试试。”
于是,小东子在前面卖力地拉着,父亲在后面用力推着车,如此独轮车行进速度果然快了许多。
父亲欣慰的说"我儿真棒!”
得到夸奖的我,就默默地更卖力拉车了,就这样,拉了许久,汗流浃背,喘息声也粗重了许多。
父亲见状,说道:“儿啊!
累了你就歇一会。”
不累。”
其实当时己经有些累了,但是从小憨厚而又倔得小东子,继续努力地拉着车。
路边坡地上,有在旱地里辛勤劳作的农人们,其中有位老大伯对着小东子父亲说:“小友子,你家娃儿车拉得好啊!
你可轻松多了。
"“就是,就是。
"“娃多大了。
""五岁了。”
路边的大伯吃惊地说:“才五岁,看拉车的劲头,比得上七- 八岁的孩子了。”
小东子父亲脸有自豪感得嘿嘿笑了几声,接着老大伯又说:“小友子,养了个好儿子啊!
"父亲说:“好是好啊!
就是说不准将来一痴汉也。
"当时的小东子,也不懂“痴汉"什么意思,也就不在乎。
在听了农人老大伯夸奖后,车拉得更卖力了。
离村边不远一条小溪,弯弯曲曲,宽丈余,平常水深半尺有余。
溪水淸彻,水里的鹅卵石,细沙,水草,来回穿梭游动地小魚,悠闲缓缓爬动地螃蟹,吐着小泡泡等历历可见。
小东子,平常喜欢一个人在小溪里戏水捉鱼蟹。
这天,小东子一个人在小溪里正玩得高兴,忽然耳边传来一个苍老声音:“小东东,一个人玩呢!
"小东子抬头一看,有点木讷地称呼:“毛伯…好!”
毛伯和气地说:“小东东真是个乖孩子,你看看,看看你脸上身上都脏了,这样回家,要挨打喽!
来!
来来来!
让伯伯给你好洗洗。”
毛伯一边说着一边撩着溪水给小东子浑身洗了个干凈。
“小东东啊,怎么一个人玩呢,不去与村里娃娃们一块儿玩呢?”
“我不想他们哭,也不想自己哭。”
毛伯心里嘀咕,这娃思维有点跳跃,这回答得是什么呀。
于是微笑着问:"怎么就别人哭,你就要哭了呢?”
小东子,白了毛伯一眼,心里也嘀咕;还大人呢,这都不懂。
但依小东子性子,不会说出来,所以没吭声。
一时沉默,有点尴尬,毛伯老脸微微一红,心里想:让一个娃给鄙视了。
但毛伯还是很有耐心说:“那个那个伯伯不懂吗,你就给伯伯说为啥吧!”
“那些娃娃娇得很,衣服弄脏了要哭,摔了要哭,反正反正就爱哭,大人看见了,都说我欺负他们,我妈知道了,拿竹扳打我***,老疼了,然后…然后我就哭了。
这都好几次了…,我还是一个人玩吧!
"毛伯听了这些话,心里想,这娃儿禀性不错,天性纯良,赤子之心呐!
试想有几个孩能经得住孤独寂寞的,就是大人也做不到啊。
于是毛伯心里下了一个决心。
“喀嚓”一声,小东子被吓了跳,只见溪边一棵碗口粗的树,被毛伯随手一掌给打断了。
毛伯问小东子:“小东东啊,大伯厉害不厉害?”
小东子心里想,毛伯是不是脑子那个了,没事打什么树,那手得有多疼啊!
毛伯见小东子愣神了,忙追问:“大伯厉害不厉害”唔~厉害!”
小东子嘴里敷衍着,心里还想着毛伯手疼不疼的问题。
毛伯又问:“想不想学?”
学打树吗?
不学,手打树,那手有多疼,那个毛伯你的手还疼不疼?”
毛伯下意识回答道:“不疼!”
咦!
被这小子带偏了。
接着说道:"不学打树,学功夫,功夫知道吗?
"功夫,不知道。
"心里又想毛伯打树手怎么能不疼呢,平时,我手碰碰树啊石头的,手很疼的。
毛伯心里也想,娃儿太小,给解释太深了也听不懂,于是说道:“功夫就是想办法怎样去打败敌人的方法。
"“打人,不学,爸爸妈妈不让打人,打人的都是坏孩子”"不打人,打敌人。”
听完,小东子呆呆看着毛伯。
毛伯反应过来,得~得~得敌人也是人,这是气得,被这小子绕进去了。
唉!
我小时候,学功夫咋没那么问题呢,看这小东子,傻里傻气,偏偏有这么多怪话,难道我小时候比这小子还笨。
毛伯心里炸了毛,差点怀疑人生了。
“是打流氓,打恶霸。
唔~打坏人。”
“打坏人,是打马村‘天不容’那样的坏人吗。”
“是的,是的,就打那样的坏人的功夫学不学”毛伯松了一气,总算把这小子掰过来了。
"这个行吧,那个毛伯你那手还疼不疼?”
得,这小子又转到手疼不疼问题上了,“那个小东东呀!
只要学了功夫,手打树手就不疼了。”
小东子回答道:“知道了!”
毛伯心里话,这倒答得挺痛快。
“那就磕头吧。”
“不能磕头。
"“为啥?”
“爸爸说了,磕头只给老天磕头,给爷爷奶奶爸爸妈妈。”
那个学功夫,就要拜师,拜师就要磕头,那个师父就像你父亲一样。
"“不行,我要回家问问爸妈去。”
毛伯心里想,这个孩子真一根筋,收他为徒真的好吗。
本来想悄悄收个传人,如今也能去征得小东子父亲同意了。
毛伯,名绮,字俊逸。
此时很烦,找个传人,收个弟子,别人都是弟子历尽千辛万苦才得以拜师,怎么轮到自己,还得上门求弟子去,这也就罢了,半路还杀出个程咬金来,居然还有抢弟子的。
姚逸,字飞扬。
江湖上人称黑山老妖,但是他不认的,自号为东白飞侠。
“老妖,你过界了,岘山好歹我定居之地,你怎么能厚着脸皮跟我抢弟子。”
毛绮说道。
“叫老姚,噢!
我们没那么熟,别套近乎!
要说过界,你才是过界,你不过是客居此地。
岘山不过是东白山的一支脉而己,因此此地我东白飞侠才是东道主。”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毛绮沉下脸道:“我毛绮在岘山定居60多年,岘山这天,这地,这山山水水,一草一木,还有这乡邻乡亲,早己于我血脉相连,密不可分,所以说岘山也是我的主场。”
“是的,想当年,我父亲在时,我父亲就称毛前辈为毛伯的。”
小东子父亲奕友在旁插话道。
这下,老姚不淡定了,脸色都变了。
心里寻思:这毛绮名不经传,江湖上也没有听说有名号,单单推算其年纪没有百岁也有九十有余了,奕友与我差不多年纪,五十多岁,加上二十,七十多的奕友父亲,还要叫伯,说明比奕友的祖父要大个几岁。
如今看毛绮六十多的容颜,可见道行深不可测啊,不简单啊,了不得啊!
“失敬!
失敬!
原来是老前辈。”
说完按江湖规矩,双手抱拳施了个拱手礼。
“无妨!
无妨!”
毛绮边说边摆了摆手。
随后又说:“那么,姚大侠还要与毛某争弟子吗?”
“小东子这小子,骨骼清奇,是练武的奇才,纵然毛前辈学究天人,晚辈虽不才,还是要争一争的。
还请前辈划下道来。”
“好!
那我们就按江湖规矩来,比武,胜者为王。
姚大侠你要武斗还是文斗?
"毛绮说。
姚逸问:“武斗怎样?
文斗又怎样?
请前辈示下”“武斗自然是咱俩自身下场以武功一较高下。
文斗是以别的事物为媒介,充分展示自身的武功水平,以高低来决胜负,比如,内力,拳脚,兵器等功夫"。
毛绮说。
姚逸心想:毛前辈近百岁老人,年老力衰,武斗恐有闪失,不如文斗,再说也可探探毛前辈旳深浅,思量定便说:“那便依前辈所说,我们先文斗分胜负,如果不分胜负,再武斗如何!”
“行!
"毛绮很干脆说。
“那晚辈先献丑了。”
姚逸说完,便走到大靑石砌就的高大的院墙前,伸手掌在石墙壁上抹了抹,只见石屑石沫飞起,待石尘散去,见有二尺方圆的石壁匀整平滑,接着姚逸又曲起五指,一顿点点按按,速度迅捷无比,只见指影重重,石尘簌簌落下。
完毕,鼓起嘴一吹,一幅画呈现眼前,画面上一剪梅枝上五朵梅花,疏密错落有致,远处一轮红日熠熠生辉。
留白上隶书成诗一首:梅花朵朵迎朝阳,金刚五指刻成画。
夏练三伏只等闲,冬练三九如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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