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缴房贷的短信像把钝刀，一下下剐蹭着神经。
妻子带着女儿回娘家的第十二天，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已经落了一层灰。
"年轻人，要下棋吗？
"沙哑的声音惊得我差点摔了手机。
抬头看见个穿灰布衫的老头，稀疏的白发在夜风里飘摇，活像武侠片里走出来的世外高人。
他左手拎着个藤编棋篓，右手握着两个温润的云子，月光在棋子表面流转，竟像是活的。
"没带钱。
"我把手机揣回兜里，屏幕裂痕刮得掌心发疼。
上周送外卖摔的那跤，让本就见底的生活费雪上加霜。
老人径自在我对面坐下，青石棋盘落在长椅时发出闷响。
"新媒体的本质是注意力经济，但人心不是数据能计算的。
"他突然没头没尾地说，黑子"啪"地拍在天元位，"就像这棋盘，看似无序，其实藏着星位定式。
"我盯着他枯枝般的手指，虎口处有道月牙形疤痕。
"您认错人了吧？
""程墨，三十二岁，滨海日报首席调查记者。
"老人又落一白子，"去年报社倒闭时写的那篇《铅字之死》，文笔不错。
"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自从转行送外卖，已经半年没人叫过我"记者"。
路灯突然滋啦闪烁，我看见他腕上戴着的居然是本该在博物馆的浪琴30CH计时码表，1940年代的孤品。
"您到底...""新媒体公司明天九点的面试，你准备用调查报道的思维做短视频？
"他忽然抓起五颗白子撒在棋盘上，叮咚声像雨打青瓷，"看见这些散子了吗？
传统媒体人是孤军，但新媒体..."枯瘦的手指划过星位，"要把用户变成你的眼。
"手机在裤兜震动，猎头发来面试确认短信。
再抬头时，长椅对面只剩飘落的银杏叶。
要不是棋盘上黑白交错成奇怪的"心"形，我几乎要以为出现了幻觉。
第二天在星瀚传媒的玻璃会议室，我对着PPT上"深度报道短视频化"的标题卡壳。
投资总监转着万宝龙钢笔，镜片后的目光像CT机扫过失败者。
"程先生，您知道我们账号昨天涨粉多少吗？
"他调出数据大屏，血红的曲线刺痛视网膜，"二十七万。
靠的是宠物变装和腹肌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