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未来牢笼

烬光未眠 姲婞 2025-06-11 16:4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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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头泛起一丝极其细微的、连自己都难以分辨的涩意,但脸上依旧平静无波。

她甚至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这顺从的态度,非但没有让傅烬寒安心,反而像一把钝刀,在他心口反复研磨。

他猛地将面前一份厚重的、关于“星烬”同时期珠宝材质分析的报告书推向会议桌另一端,那份量,让桌面都轻微震动了一下。

“既然苏小姐如此自信,”傅烬寒的声音淬着冰,“那就让我们现场领略一下‘符合价码’的专业能力。

这份报告里提到的那件作为参考的拜占庭时期金丝珐琅胸针,就在隔壁保险库。

周特助,取过来。”

很快,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将一个深蓝色丝绒托盘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会议桌中央。

托盘上,一枚流光溢彩的黄金珐琅胸针静静躺着,历经千年风霜,依旧华美夺目,金丝缠绕,各色珐琅釉彩饱满艳丽,工艺繁复精湛。

“报告指出,其珐琅层在边缘结合处存在极其细微的、疑似后期填补的痕迹。”

傅烬寒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首射苏砚,带着明显的挑衅,“苏小姐,请你当众鉴定一下,这个‘疑点’,究竟是历史的伤痕,还是……后世拙劣的修补?”

这是一个刁难。

报告里描述的“疑点”极其细微,用肉眼在正常光线下几乎无法辨别,甚至需要借助高倍放大镜和特殊光源。

他就是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撕碎她冷静的面具,让她难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砚身上,带着各种意味:探究、同情、幸灾乐祸……苏砚依旧没什么表情。

她缓步走到会议桌前,目光落在那枚华美的胸针上。

她没有立刻去拿旁边的专业手套,只是伸出左手。

那是一只极美的手,手指纤长,骨节分明,皮肤白皙近乎透明,却蕴含着一种沉稳的力量感。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的黄金边缘时,动作几不可查地停顿了零点一秒。

指尖下的珐琅釉彩,那独特的蓝绿色调,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她尘封的记忆壁垒——碎片般的画面闪过:冰冷的雨夜,刺目的车灯,一只戴着同色系珐琅戒指的手猛地伸过来,狠狠抓住了她的手腕,尖锐的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还有那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混合着广藿香与琥珀的香氛味道……一股强烈的生理性反胃猛地窜上喉咙。

苏砚的呼吸瞬间凝滞,脸色似乎比刚才更白了一分。

她下意识地、极其轻微地绷紧了后颈的线条。

傅烬寒的目光何其锐利。

他精准地捕捉到了她指尖那细微到极致的停顿,以及她瞬间僵硬的颈项线条。

他心头猛地一沉,随即被一股更强烈的、被忽视的怒火取代——她在抗拒?

因为什么?

因为这件东西?

还是因为……他?

就在周特助微微蹙眉,傅烬寒眼底寒意更盛,几乎要开口质问时,苏砚己经稳住了心神。

她迅速戴上旁边准备好的白手套,动作流畅而专业,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异样只是错觉。

她拿起胸针,没有立刻使用高倍放大镜,只是就着会议室的顶光,微微调整角度,让光线在珐琅表面流淌。

她的眼神专注而沉静,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指尖这方寸之间的华美造物。

几秒后,她放下胸针,目光平静地看向傅烬寒,声音清晰而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力量:“报告所指的‘边缘结合处细微痕迹’,位于金丝缠绕的第三节点内侧,视觉误差约0.1毫米。”

“拜占庭中期金丝珐琅工艺,尤其是小型镶嵌件,为克服黄金基底在高温珐琅烧制过程中的微小形变,工匠常在结构应力点预留微米级热胀冷缩间隙。

此处并非后世填补,而是典型的工艺特征。”

“参照君士坦丁堡圣索菲亚大教堂地宫出土的同期七件金丝珐琅残片,其X射线衍射图谱显示的同位素衰减曲线,与这件胸针材质完全吻合。

痕迹成因,是金丝在千年氧化层下形成的视觉折射差,非物理修补。”

她语速平稳,逻辑严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石子,精准地砸在傅烬寒预设的刁难陷阱上,将其彻底粉碎。

她甚至没有提高音量,但那陈述事实的笃定,却比任何反驳都更有力量。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技术团队的几位专家眼中流露出由衷的钦佩。

傅烬寒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下颌线绷得死紧。

他看着苏砚那张依旧平静无波的脸,看着她那双沉静得仿佛能洞悉一切却又将他彻底排除在外的眼睛,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挫败和狂怒的火焰猛地窜起,几乎要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焚烧殆尽。

他精心准备的羞辱,被她用绝对的专业素养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她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很好。”

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冷得像冰碴子,“看来傅家的钱,暂时还花得值。”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带来强大的压迫感,“会议结束。

周特助,带苏小姐去她的‘临时’工作间。

记住,”他最后的目光如同冰锥,狠狠钉在苏砚身上,“看好她。”

说完,他再不看任何人,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大步离开了会议室,厚重的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震得人心头发颤。

苏砚站在原地,垂在身侧戴着白手套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左手腕内侧被纹身覆盖的旧疤痕,似乎又隐隐灼痛起来。

鼻尖,仿佛还残留着刚才靠近周特助时,从她身上飘来的、那丝若有若无的、熟悉的广藿香与琥珀混合的香氛味道。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己恢复一片沉寂的深潭。

她转身,对着神色复杂的周特助,语气平淡无波:“麻烦带路。”

恒亚集团深处,一间临时腾出的工作室。

空间不大,陈设极简,只有一张宽大的工作台,几排嵌入式带密码锁的储物柜,以及一些基础的工具设备。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和金属冷却剂的味道,冰冷,不带一丝人气。

巨大的防弹玻璃窗外,是森严的安保走廊,穿着制服的人员面无表情地巡逻。

这就是苏砚未来一段时间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