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骊珠洞天
传言有儒家圣贤翻书之时,便有清风相伴。
如今,白长川便是如此。
对此白长川也是感慨不己,终于实现了以前的梦想。
自己不动,便有清风为自己翻页,很方便,很安逸,很舒适。
入夜,星空点点,璀璨星河如同倒勾一般在天上熠熠生辉。
山崖书院的晚上很安静,当然这跟书院很大,学生很少也有关系。
次日,艳阳高照。
白长川这才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
白长川想好好观察一下大隋京城,顺便学一下当地的方言,然后就去看看骊珠洞天。
原先激动的心情现在也慢慢平静下来。
泰山崩于眼而面不改色,当然也有可能是吓的腿软了,走不动路。
不过白长川显然是前者,谁是后者我不说。
昨夜下一场秋雨,如今己经停了,空气比较潮湿,却没有一点闷热之感。
咚,咚,咚。
敲门声传了过来,白长川侧头,“进。”
小院大门轻轻的被推开,茅小冬走了进来,右手拿着一本书籍,腰间别着一把红木戒尺,上面还刻着规矩二字。
红槽鼻子确是显得格外亮眼。
“白先生,我有一惑不解,请先生指教。”
茅小冬姿态放的很低,但声音却是中气十足,十分有力量。
白长川笑道,“先生请坐,但讲无妨。”
白长川己经预料到,估计又是三西之争的问题,以茅小冬对学问的研究程度,学问深度在中土文庙都完全混的开。
是文圣一脉的读书人,又担任过礼记学宫司业。
说到底三西之争就是“礼乐”与“事功”之争。
果然开篇暴击,茅小冬作揖行礼道,“天地君亲师,是为何解。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二者相争又为何解。”
白长川愣了愣,哪怕事先做好心理准备,但如今问出来确实有些高深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硬着头皮想了想,说道。
“人天生具有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和是非之心,通过激发内在善性来培养美德,视为本质有可取之处。
人性本恶,需要通过世俗王朝的规范、法律和教化的作用,“化性起伪”,抑制本性的恶,也是有可取之处。”
“不管谁对谁错,总归是要有具体的事物用来论证。
如今吵来吵去终究也不是办法。”
茅小冬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学生受教。”
然后告辞离去。
白长川看得出来只是场面话,正如他所言,人心底根深蒂固的理念,又怎么可能被人轻而易举的改变?
他只是站在无数年之后的今天,做出的总结,又怎么可能改变当下?
经过这一场辩论,白长川心境也发生了些许变化,看来自己也有些固步自封了。
“啧啧啧!”
白长川啧啧两声,“看来自己被那老头子影响颇多。”
老头子指的自然是至圣先师。
估计整个浩然天下敢这么说至圣先师的估计也只有白长川一个人了。
远在天边的至圣先师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老头子?”
白长川快步走出小院大门,追上正要去东华山半山腰敬香的茅小冬。
“我想去骊珠洞天,劳烦先生。”
白长川看着茅小冬笑道。
“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叫人准备。”
茅小冬作揖行礼道。
白长川笑着点点头。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
来时隆重,去时匆匆。
茅小冬陪着白长川走在山崖书院,与之相伴的还有朗朗书声。
“白先生如果有朝一日见着了我家先生,千万不要忘记跟我家先生提醒一下我。”
茅小冬每当说起自家先生的时候,眼睛里有着闪耀的光芒。
文圣?
那可是大人物啊,见到之后一定要痛饮一番。
白长川心里这样想着。
笑着对茅小冬说道,“那是自然一定会的。
文圣一脉都挺不错的,”白长川这句话算是肺腑之言,半点也做不了假。
是真心不错。
山水总有尽程,白长川在山崖书院吃了顿饭后,便与茅小冬分别,然后就登上了马车。
白长川在看到马车的时候也愣了愣,在他的印象里,那什么跨州远游?
再不济好歹那缩地山河的符纸给几张也行啊?
如今这马车是什么鬼?
且不说等自己到骊珠洞天时要花个两三月的时间,就这一路山野精怪,那不要命?
更让白长川没有想到的是,茅小冬正暗自得意,至圣先师的关门弟子,那游历山河肯定是行万里路,读万卷书。
自己这安排的马车刚刚好。
白长川自然也拉不下见脸面,只好一脸惆怅的坐在车厢里,看着那几颗碎银子。
大隋京城很大,宽阔的街道,并行三西辆马车也并不觉得拥挤。
马车行走在青石路上并不快,但是很平稳。
马车上有着山崖书院的标志,过城门时自然不需要再接受守卫的盘查。
但是白长川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拉开窗帘。
此刻正值傍晚,昏黄的阳光照视在大隋京城的城墙上。
马车走出很远很远,白长川还是忍不住再次回头看向那巍峨壮阔的城墙。
夕阳的余晖照射在围墙上,眼前都是昏黄色,夕阳西下,一辆马车独自走出城门。
坐镇宝瓶洲的儒家圣人微微一笑,伸出手指缓缓点向那一辆马车,无数儒家经典文字向着马车包裹而去。
“缩地山河”,周围的景色如江水之流飞速退去。
而坐在马车中的白长川却浑然不知。
白长川随着马车随波逐流颠簸着,感觉到马车好像停了下来,不禁心生疑惑。
拉开窗帘探头向外看去,马车停在宽大的路上,两边长着茂盛的树木。
探头再往前看去只见,一个小镇门口的栅栏外,有一个汉子盘腿坐在栅栏门口的树墩上。
那汉子比较邋遢?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门口那汉子正张大嘴巴夸张的看向马车。
张大的嘴巴都能看到那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
白长川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看着那邋遢汉子问道,“看门的?”
那汉子有些警惕,在看到山崖书院的标志之后又松了一口气,笑骂道,“你们儒家就喜欢搞这些有的没的,没啥鸟用。”
白长川皱眉,这里应该就是骊珠洞天,那这样的话,眼前这个邋遢汉子应该就是郑大风了。
啧啧啧,果真邋遢。
白长川伸出手掐住鼻子,往后退了几步,主要是这一股酸腐味实在是太上头了。
只不过人还是挺好的。
“我想进去。”
白长川开门见山道。
“按照约定时间不够…”那邋遢汉子面无表情道。
眼睛随便一瞟,看到白长川腰间别着的戒尺。
戒尺平平无奇,上面刻着一个德字。
郑大风有些不可置信,用手擦了擦眼睛,瞪大了眼睛,使劲的瞧瞧。
只觉得深奥无比,却看不出什么来。
郑大风换了一种姿势,似乎这样可以坐着更舒服一点,笑眯眯道,“想要进村那倒也可以,这把戒尺借我瞧瞧。”
闻言白长川往后退了一步。
“哎呀,哎呀!”
郑大风痛心疾首道。
“咋来个不信我哩。
你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就在这时戒尺发出嗡嗡的响声,这座天地仿佛生出感应一般,将白长川纳入大阵内。
郑大风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随即想到什么,立刻换了副笑脸,笑眯眯道,“原来是儒家前辈,里面请,里面请。”
白长川耸耸肩,笑问道,“其他外乡人什么时候到?”
郑大风眼神暗示,两只手指不停的搓了搓。
白长川白了他一眼,就继续往村里走去。
郑大风见状这哪能行,就想要去拉住白长川。
耳边却传来杨老头的声音,郑大风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害得他差点摔倒。
“让他走。”
郑大风自然不敢违背杨老头的命令,但却也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件事明显就是儒家破坏先前约定的规定在先,为何各方大能都视而不见?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郑大风又重新盘腿坐在树墩子上。
白长川走在小镇上,心绪万千,自己如此快的抵达骊珠洞天,估计又是哪位儒家圣贤的大神通。
但无论是哪一位自己在之后一定都要去感谢一二。
不然这一段距离还真不知道怎么走。
小镇不大不小,大约有600多户人家。
白长川于情于理都要先去拜访齐先生。
自己是儒家弟子,不儒家君子。
而齐先生又是代表儒家坐镇此方天地的圣人。
更何况又是自己仰慕之人。
白长川走在青石板路上,这里面的地面不像之前走过的地面,到处都是泥坑,而是用一块块青石板铺就而成,经过千百年的车磨人踏己经变得光滑无比。
走在上面舒适无比,不远处有一棵巨大的槐树,长势极为茂盛,郁郁葱葱。
白长川在走的稍微近一些,不少叶子无风自动纷纷围绕着白长川转了起来,但刚靠近白长川就又受到什么力量似的,快速落在地面上。
槐树下面有一个年轻道士,身穿一件宽松的破道袍,头顶着高冠,像一朵绽放的莲花。
挺首腰板坐在桌后,是一处算命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