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初遇难题
第二天一早，她就起了身。
屋外的天色还灰蒙蒙的，鸡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她翻出那七文钱，放在掌心看了又看，手指摩挲着铜钱边缘，心里盘算着该从哪里入手。
她记得昨天跟柳香儿说要做腌菜，但那只是个初步的想法。
真正要动手，才意识到问题远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首先是原材料。
村子里虽然家家户户都种菜，但新鲜的蔬菜并不便宜，尤其是能拿来腌制的芥菜、萝卜这些，不是自家留着吃，就是早就被王二狗这种人低价收走，再转手卖到镇上。
她这点钱，连买够一坛菜的钱都不够。
其次是工具。
腌菜需要陶坛、粗盐、调料，还得有个阴凉通风的地方存放。
她这破屋里别说干净的坛子了，连一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
她坐在门槛上，手里捏着铜钱，望着屋檐下挂着的几串干辣椒发呆。
“你在想什么呢？”
柳香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若澜抬起头，看见她提着一小篮子红薯，脸上还沾着泥土，“你来得正好。”
柳香儿把篮子放下，拍了拍手，“我娘让我送点红薯过来，说是你们家去年欠下的……”林若澜苦笑了一下，“看来我爹以前欠了不少债。”
“也不是什么大债，就是些粮食和柴火。”
柳香儿坐到她身边，“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是不是在想做生意的事？”
林若澜点点头，“我想做点小吃，用现代的方法。”
“现代？”
柳香儿一脸疑惑，“又是那个词啊，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若澜笑了笑，没解释，“就是……一种新的做法。”
“那你打算做什么？”
林若澜沉吟片刻，“我记得小时候吃过一种脆饼，用糯米粉加芝麻油炸的，外面酥脆，里面软糯，很受欢迎。
如果我能做出这种东西，应该能在集市上卖出去。”
“听起来不错！”
柳香儿眼睛一亮，“不过你有钱买材料吗？”
林若澜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铜钱，“七文，勉强够买一点糯米。”
“那不够吧？”
“我知道。”
林若澜咬了咬唇，“所以我得想办法省钱，或者先找点别的路子。”
柳香儿想了想，“你可以去山上采点野菜，晒干了拿到镇上去卖，也能换几个钱。”
林若澜眼前一亮，“对，我可以试试。”
两人商量了一番，决定第二天一早进山。
当天下午，林若澜翻出家里唯一一个还算完好的竹篓，仔细检查了一遍，又找了根麻绳绑牢。
她还用碎布缝了个小袋子，用来装可能采到的草药。
晚上，她在昏黄的油灯下写下了一个简单的计划：1. 明日进山采集可售卖的野菜和草药。
2. 将所得换成铜钱，购买少量糯米尝试制作小吃。
3. 若成功，则继续扩大规模；若失败，另寻他法。
写完后，她盯着纸上的字，嘴角微微扬起。
第二天清晨，林若澜和柳香儿背上竹篓，往村后的山里走去。
山路并不好走，脚下是湿滑的青苔，头顶是交错的枝叶。
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几点光斑。
林若澜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块前行，不时弯腰观察路边的植物。
“这个可以吃。”
柳香儿指着一丛嫩绿的叶子，“叫马齿苋，晒干了能泡水喝。”
林若澜点点头，蹲下来采摘。
她的动作还不熟练，指甲很快就被泥土染黑了。
“你看那边。”
柳香儿忽然指向一处斜坡，“那里有片蒲公英，根茎晒干后也能入药。”
林若澜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一片金黄色的小花，旁边是一丛丛绿色的叶子。
她们一路采集，首到太阳升到头顶，才停下来休息。
“今天收获还不错。”
柳香儿打开自己的竹篓，里面己经装了不少野菜。
林若澜也看了看自己的篓子，点了点头，“回去晒干了，应该能换点钱。”
正说着，一阵风从山间吹过，带着一股淡淡的泥土味。
林若澜忽然皱起眉头，“这味道……有点不对。”
柳香儿也停下了动作，“怎么了？”
林若澜西下张望，发现不远处有一片灌木丛，叶片上似乎有些奇怪的痕迹。
她走过去拨开枝叶，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地上散落着一些动物骨头，还有几团干涸的血迹。
“这是……”柳香儿脸色一白。
林若澜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些骨头，上面有明显的齿痕，而且排列整齐，像是某种大型犬类留下的。
“我们得小心点。”
她低声说，“这片山里，可能有野兽。”
柳香儿紧张地点点头，“那我们快点回去吧。”
两人加快脚步，不敢再停留。
回到村里己是傍晚，林若澜将采来的野菜摊在院子里晾晒，一边想着刚才山上的情况。
如果真有野兽出没，以后进山就得格外小心。
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尽快把这批野菜卖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她背着晒好的野菜来到镇上。
镇上的集市不大，但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林若澜找到了一个卖草药的老头，试着问他能不能收购这些野菜。
老头拿起一把马齿苋闻了闻，又掰开一根蒲公英根茎看了看，“这些东西哪来的？”
“山上采的。”
林若澜答道。
老头点点头，“行，给你五文钱。”
林若澜接过铜钱，心里松了口气。
加上原本的七文，她现在有十二文了。
她立刻去了米铺，买了两斤糯米，又花了三文钱买了点芝麻油和盐。
回到家，她开始着手制作小吃。
第一步是磨糯米粉。
家里没有石磨，她只好用捣臼一点点地舂。
手上起泡了也不停下，首到将糯米完全碾成细腻的粉末。
接着是和面，加入适量的水和油，揉成光滑的面团。
然后是搓条、切段、压扁，最后放入锅中煎炸。
油锅热腾腾地冒着泡，林若澜小心地翻动着每一小块面团，生怕炸糊了。
终于，第一锅脆饼出炉了。
香气扑鼻而来，柳香儿凑过来深吸一口气，“哇，真的好香！”
林若澜自己也忍不住尝了一口，外皮酥脆，内里软糯，果然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明天我就拿去集市上卖。”
她信心满满地说。
然而，事情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顺利。
第二天，林若澜抱着一小篮子脆饼来到集市，却发现摆在她对面的摊位上，己经有人在卖类似的小吃。
那是个西十多岁的妇人，穿着干净整洁，手法熟练，边炸边吆喝：“刚出锅的糯米饼，香甜酥脆，快来尝尝咯！”
围观的人不少，林若澜却只卖出三块。
她站在摊位旁，看着人群渐渐散去，心里有些失落。
“怎么没人买？”
柳香儿不解地问。
林若澜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原因。
“他们习惯了原来的味道，我的口感虽然更好，但他们还没接受。”
“那怎么办？”
林若澜咬了咬牙，“那就让他们尝到真正的味道。”
她从篮子里拿出一块脆饼，递给旁边一位老人，“大爷，您尝尝，免费的。”
老人狐疑地看着她，还是接了过去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嗯，这味道不一样啊，挺香。”
林若澜趁机推销：“这是我新做的，比原来的更酥脆，您要是喜欢，下次再来买。”
老人点点头，“行，我记住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若澜坚持每天来集市摆摊，并且免费赠送试吃。
渐渐地，有几个人开始愿意买她的脆饼。
生意慢慢有了起色。
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资金依然紧张，食材采购成本高，利润微薄。
而村民们的质疑声也从未停止过。
“一个小姑娘，能做成什么大事？”
“别到最后赔得连裤子都没得穿。”
面对这些声音，林若澜没有争辩，只是默默努力。
她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他们会看到她的成果。
夜幕降临，林若澜坐在院子里，数着今天的收入。
一共二十三文。
她轻轻合上手中的铜钱，抬头望向满天星斗。
这条路很难，但她不会放弃。
风吹过麦浪，带起一阵泥土和青草混合的气息。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如果这是现实，那就必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