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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这龙床我躺了三年,还是冷得像停尸板。

外面都说,暴君萧烬宠我如命,夜夜留宿昭阳宫。

只有我知道,他每次来,只是换个法子折磨我。

烛火噼啪一声。

萧烬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看向铜镜。

镜子里那张脸,苍白,瘦削,眼下两团青黑。

只有嘴唇被他自己咬破的地方,洇出一点刺目的红。

“沈栖迟,”他声音低沉,带着点玩味的笑意,指尖重重擦过我的伤口,“顶着这张死人脸给谁看?

笑。”

我扯了扯嘴角。

比哭还难看。

他眸色一沉,猛地将我甩开。

头重重磕在坚硬的紫檀木床柱上,嗡的一声,眼前发黑。

“晦气。”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浓重的压迫感,“你们沈家,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虚伪。”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玄色龙袍的袖口,金线绣的龙狰狞欲出。

“你爹,沈崇,当年跪在朕脚下摇尾乞怜,转头就能为了点蝇头小利把亲生女儿推进火坑。”

“你那个好姐姐,沈云棠,更是精妙。

一句‘心有所属,宁死不嫁’,就让你这个庶出的贱种,穿上她的嫁衣,替她躺在这张龙床上,替她受朕的磋磨。”

他俯下身,冰冷的气息喷在我耳畔,字字淬毒。

“而你,沈栖迟,”他冷笑,“最是***。

顶着别人的名字活了三年,滋味如何?

嗯?”

喉头腥甜。

我死死攥着身下冰冷的锦被,指甲几乎要抠进掌心。

滋味如何?

三年前,嫡姐沈云棠跪在父亲书房外哭得梨花带雨,说她早已与尚书公子私定终身,若嫁暴君,唯有一死。

父亲沈崇,当朝丞相,在书房里踱了一夜的步。

天快亮时,他推开我的房门。

那是我住的,相府最偏僻潮湿的角落。

窗户纸破了几个洞,冷风呼呼往里灌。

他看着我,像看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

“栖迟,你姐姐身子弱,经不起宫里的磋磨。”

他声音温和,带着一贯的虚伪,“你自小懂事,性子也坚韧。

穿上她的嫁衣,替她进宫。”

“爹知道委屈你了。

可这是为了沈家满门的性命!

那暴君…点名要云棠,若发现换了人,沈家顷刻就是灭顶之灾!”

“你姨娘…身子也不好,需要上好的药材吊着命。

爹答应你,只要你听话,保你姨娘后半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