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栀把脸埋在臂弯里,假装熟睡,实则透过发丝的缝隙观察讲台上的动静。
班主任林修远正在讲解AP微积分的难点,声音透过麦克风在教室里回荡。
蒲栀早在初中就自学完了这些内容,但她必须装作听不懂——就像过去两年一样。
"蒲栀!
"厉喝伴随着尖锐的破空声袭来。
蒲栀条件反射地偏头,一枚白色粉笔头擦着她的耳朵飞过,在课桌上弹了一下,滚落到地上。
全班哄堂大笑。
蒲栀慢悠悠地首起身,她的校服衬衫皱巴巴的,领口的蝴蝶结歪到一边,裙摆也因为趴着睡觉压出了几道褶子,揉了揉眼睛,故意做出睡眼惺忪的样子。
"怎么了,林老师?
"她拖长声调问道。
林修远站在讲台上,脸色铁青。
他今年才三十出头,却总爱穿老气横秋的深色西装,戴一副金丝边眼镜,活像个老学究。
我讲了二十分钟的洛必达法则,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林修远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给我出去站着!
"蒲栀撇撇嘴,慢吞吞地站起身。
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又引来一阵窃笑。
她故意把书包带子拉得很长,让书包几乎拖到地上,摇摇晃晃地走向教室门口。
"动作快点!
"林修远不耐烦地催促。
蒲栀经过第一排时,她听见李梦瑶刻意压低的嗤笑:"废物就是废物。
"她假装没听见,却在转身时故意踢翻了李梦瑶放在过道边的水杯。
水洒了一地,李梦瑶尖叫着跳起来,而蒲栀己经晃出了教室门。
走廊上的阳光立刻包裹了她,暖洋洋的,比教室里的人工冷气舒服多了。
圣约翰国际高中是全市最顶尖的私立学校,走廊宽敞得能并排开两辆汽车,地面铺着进口大理石,光可鉴人。
蒲栀靠在墙边,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扔进嘴里。
被赶出来罚站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解脱——至少不用假装对那些早己掌握的知识一脸茫然了。
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蒲栀眯起眼睛,逆光中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那人走路的姿势有种特别的韵律,不用看清脸,蒲栀就知道是谁,她的死对头盛景,盛景单手插兜朝她走来,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系,露出一截锁骨,硬是把普通白衬衫和藏青色西装裤穿出了高定感,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哟,这不是我们蒲大小姐吗?
"盛景在她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又被赶出来了?
"蒲栀把薄荷糖咬得咔咔响,不搭理他。
盛景歪着头,故作思考状:"让我猜猜,这次是因为什么?
上课睡觉?
看漫画?
""关你什么事。
"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个八度。
盛景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啧啧,脾气真大。
"盛景俯身凑近她,身上有淡淡的柑橘烟味,"我猜是睡觉。
你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角了,昨晚又通宵打游戏?
"蒲栀正要回击,教室门突然打开。
林修远阴沉的脸出现在门口:"盛景!
迟到二十分钟,你还在这里闲聊?
还有,谁允许你早读课串班的,我要替你班主任好好管管你,给我一起站着!
"盛景耸耸肩,冲蒲栀眨眨眼:"看来我要陪你了。
""滚远点站。
"蒲栀往旁边挪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