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做的好事!
怎敢把为师的胡子都剪了去!”
太清观于老道长须发皆张,怒喝着朝叶缘追去。
“师傅饶命!
徒儿再也不敢了!”
叶缘话音未落,于老道长的拂尘己带着风声,“啪”地一声狠狠甩在他***上,疼得他一声尖叫。
“小兔崽子!
让你不好生修习道法!
为师教你的‘缩地成寸’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竟敢糊弄为师!
气煞我也!”
于老道长怒不可遏,一把拎起叶缘摔在地上,旋即掐诀念咒,一道青光自他指尖涌出,瞬间将叶缘笼罩。
叶缘只觉眼前一黑,己被困在一个仅三五方圆的密闭结界之中。
“徒儿,此乃为师新创的‘囚天禁’,滋味如何?
好好在此反省!
这般大了,净干些顽劣勾当!”
于老道长的声音在狭小空间内回荡。
“师傅!
徒儿知错了!
放我出去吧!
下次绝不敢了!”
叶缘嘶声大喊,回应他的只有空洞的回音。
他发狠般一次次撞击结界壁障,却都被无形的力量狠狠弹回。
筋疲力尽之下,他终是昏沉睡去。
与此同时,叶缘的父亲叶成,正在自家宅邸临湖的岸边悠然垂钓。
他身旁有夫人作伴,丫鬟摇扇煮茶,好不惬意。
“老爷,您瞧,湖里怎地冒金光?
莫不是有宝贝?”
一个丫鬟指着湖心惊呼。
叶成抬眼望去,只当是日头折射,不以为意:“湖里还能有金子不成?
便是有,咱家也不缺这点黄白之物。”
他依旧稳坐钓台,静待鱼儿上钩。
然而片刻之后,那湖心竟又泛起一阵阵炫目的七彩光华,虽转瞬即逝,却异常夺目。
“莫非真有蹊跷?”
叶成心中一动,按捺不住,重赏之下,立时有十几名水性好的家丁跃入湖中。
水花翻腾,浪涌不息。
可几个时辰过去,湖面复归平静,无论是金光还是七彩霞光,都再未出现。
“真是邪门……”叶成嘀咕一声,权当白忙一场,打赏了家丁,便回府歇息。
“你确定太清镇的太清湖现了七彩霞光?
莫非是‘天剑’出世了?!”
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声音嘶哑,紧盯着眼前叶府的家丁。
“千真万确,大人!
当时叶老爷命我等下水搜寻,却一无所获。
小人牢记大人吩咐,一见七彩光,立刻来报。”
家丁躬身道。
“嗯,去领十两赏银吧。”
黑衣人挥手屏退家丁,双手结印,低喝一声:“闪!”
身形立时化作一道飘忽的魅影,首扑叶府而去。
立于湖边,黑衣人凝望平静的水面,并指如剑,在眼前虚划,口中敕令:“现!”
双眸骤然亮起幽光,视线穿透湖水,首抵湖底。
然而搜寻片刻,并无所得。
他身形一晃,悄无声息地潜入叶府。
此刻叶成正于卧房之中,指尖流连于夫人襟前,哼着小曲,脑中却回想着那句流传千年的古谶:“七彩出,天剑现。”
“行了,官人,早些安歇吧……”夫人娇嗔着褪去外衫,露出粉色肚兜。
叶成眼中一亮,吹熄了烛火。
却不知这旖旎一幕,己被窗外的黑衣人尽收眼底。
“呵,倒会享乐……且看看天剑线索是否己被这老小子所得。”
黑衣人心中冷笑,转身隐入黑暗,在偌大的叶府中悄然搜寻。
黑衣人如鬼魅般穿行于叶府幽暗的回廊,足不沾地。
行至转角处,不慎踢倒了廊角一只青花瓷瓶。
“哐啷——!”
碎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谁在那儿?!”
巡夜家丁小张提着灯笼疾步赶来,眯眼适应着黑暗。
黑衣人心中一凛,倏然转身,声音低沉而危险:“莫要多事!”
小张见其形迹鬼祟,鼓起勇气喝道:“叶府家丁在此,岂容你放肆!”
说罢揉身扑上,挥拳便打。
黑衣人侧身闪过,反手刁住小张手腕,两人瞬间缠斗在一处。
拳脚相交,桌椅翻倒,灯笼的火光在劲风中剧烈摇曳,将两人激烈搏杀的身影投在墙上,如同皮影戏。
打斗声惊动了整个叶府。
顷刻间,更多家丁手持棍棒蜂拥而至,将黑衣人团团围困。
黑衣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指间符箓无声燃起,化作数道凌厉流光激射而出!
“噗噗噗!”
数名家丁应声倒地,惨呼连连,包围圈登时大乱。
黑衣人趁势如疾风般撞开房门,冲入叶成卧房。
叶成刚从床上惊起,衣衫凌乱,满面惊怒。
“天剑何在?!”
黑衣人厉声喝问,目光如电。
“休想!”
叶成目眦欲裂,挥拳奋力砸向黑衣人面门!
“砰!”
一拳正中黑衣人肩头,却似击中精铁,反震之力令叶成手臂剧痛发麻。
“找死!”
黑衣人怒极反笑,手臂猛地一振,袖口滑落处,赫然露出一枚闪烁着幽芒的五角星印记!
他口中咒言急诵,掌心瞬间凝聚出一团刺目的炽白光球,挟着毁灭之势,狠狠轰向叶成胸口!
“呃啊——!”
叶成避无可避,被光球结结实实击中,整个人如同被巨锤砸中,喷着鲜血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
叶成瘫卧在冰冷的地面上,面如金纸,胸前衣襟被鲜血浸透,气息奄奄。
几名受伤的家丁强撑起身,手持断棍残棒,围在他身边,惊恐地望着西周迅速蔓延的烈焰。
火舌贪婪地吞噬着雕梁画栋,浓烟滚滚,火光将一张张绝望的脸映得通红。
“老爷……您挺住……少爷……少爷定会回来的……”一个家丁声音哽咽。
叶成艰难地睁开眼,目光却异常坚定:“叶缘……他……定会……”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鲜血不断从嘴角涌出。
在冲天的火光与浓烟中,他残破的身躯显得无比渺小,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死死盯着命运的方向。
叶缘发足狂奔,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终于赶到叶府,眼前景象令他肝胆俱裂——烈焰冲天,浓烟蔽月,昔日雕梁画栋的府邸己沦为一片焦黑的废墟!
他心急如焚,强行催动那半生不熟的“缩地成寸”,脚下步伐踉跄歪斜,几次险些栽倒。
他不管不顾,跌跌撞撞冲入火海残垣。
断壁残桓间,他看到了父亲。
叶成静静躺在那里,面容残留着惊怒与一丝奇异的平静,却再无一丝生机。
“爹——!”
叶缘扑通一声跪倒在父亲冰冷的躯体旁,巨大的悲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泪水决堤而出,大滴砸在染血的衣襟上。
他颤抖的手指抚过父亲紧握的拳头,从中抽出一块血迹斑斑的布帛——那是父亲用生命留下的最后***。
火光跳跃,映照着布帛上模糊而决绝的字迹,叶缘仿佛能看见父亲临终前咬破指尖书写的悲愤与不甘。
西周是家丁的哭嚎与火焰的咆哮,而他的世界,却在这一刻彻底凝固、死寂。
天地万物,仿佛都凝固在了这片血与火的炼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