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粗糙，被风沙和紫外线打磨得失去了光泽，嘴唇干裂，但那双眼睛，疲惫深处，却像沉静的深潭，映着孩子们小小的身影，闪烁着坚韧的光。
颈后，一道扭曲的旧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艾拉，辛苦了。”
一个苍老但温和的声音响起。
老乔佝偻着背，从角落里一个用废弃零件改造的简易灶台边站起身，手里端着一碗冒着微弱热气的糊状物。
他脸上的皱纹深如沟壑，记录着废土的无情岁月。
“快喝点热乎的，‘根茎汤’，加了点你上次带回来的苔藓粉，味道……嗯，能下咽。”
他挤出一个宽慰的笑容。
艾拉接过碗，那温热透过粗糙的陶碗传到手心，带来一丝慰藉。
她低头看着碗里灰绿色的糊糊，轻轻吹了吹，小心地抿了一口。
一股浓烈的土腥味和苦涩瞬间充斥口腔，但她没有皱眉，只是用力咽了下去，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是食物，是热量，是活下去的资本。
“外面风沙更大了，”她哑着嗓子说，目光扫过小小的避难所。
这里原本是旧时代某个地下设施的狭窄通道，被他们用捡来的金属板、破帆布和岩石一点点加固、隔断，勉强构成了一个能遮风避沙的蜗居。
墙壁上挂着一些风干的植物，角落里堆着各种捡来的、用途不明的金属零件和塑料碎片。
“‘净水器’的滤芯又堵了，只能弄到这些。
省着点用。”
“省着用！
省着用！”
孩子们异口同声地模仿着，小脸上满是认真。
“乔爷爷说了，水比金子还贵！”
最大的男孩，小石头，挺起瘦弱的胸膛，努力摆出可靠的样子。
艾拉揉了揉他的头发，嘴角扯出一个微弱的弧度。
她走到角落一个稍大的金属箱子旁，打开盖子，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些工具、几块压缩能量棒（包装早己褪色模糊）、几颗用废弃金属壳和少量火药自制的粗糙炸弹，以及一个用半透明塑料瓶小心翼翼装着的淡绿色粉末。
她拿出能量棒，小心地掰开，分给眼巴巴望着她的孩子们。
每人只分到一小块，但他们接过时，脸上都洋溢着满足和感恩。
“艾拉，你也吃。”
老乔把碗又往她面前推了推。
艾拉摇摇头，把碗推回去：“您吃吧，乔爷爷。
我在外面……嚼了点苔藓垫肚子。”
她撒了个小小的谎，胃里空得发疼。
就在这时，一种异样的震动透过地底传来。
非常轻微，但持续不断，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规律感。
墙角的尘土簌簌落下。
孩子们瞬间安静下来，小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年纪最小的女孩，豆豆，下意识地往艾拉身后缩去，小手紧紧攥住了她破烂的衣角。
老乔浑浊的眼睛猛地抬起，望向头顶被厚重金属板封死的天花板，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种深沉的恐惧。
“艾拉妈妈……”豆豆的声音带着哭腔，细若蚊蚋。
艾拉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像坠入了冰窟。
那震动……绝不是自然的沙暴！
这种穿透地层的、带着某种机械意志的沉闷律动，只属于一种东西——天上来的东西！
“所有人！”
艾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瞬间撕裂了避难所里死寂的空气，“进内室！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