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破地方狗都不来
“赵高,此等异香究竟从何而来?”
嬴政龙颜威严,如泰山般凝重,空气中偶尔飘荡的芬芳,却如同一股神秘的魔力,令他心生好奇。
饶是他尝遍天下珍馐,也从未有一种能如此撩拨他的兴趣。
如今,仅凭那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气,便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他内心深处的渴望。
这段时间,郡县制与分封制的纷争,如暴风骤雨般搅得他龙颜大怒。
而更令他怒不可遏的是,带头者竟然是他的好大儿扶苏。
闻听此言,一旁的赵高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阴霾,他低头拱手,声音低沉如雷:“王上,依微臣之见,此香应是从九公子的宫殿中传来。
整个咸阳宫,唯有九公子对膳食之道情有独钟,时常会烹制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佳肴。”
赵高所言,看似不偏不倚,实则暗藏玄机。
自古便有“君子远庖厨”之说,一国公子,长期沉溺于膳食之道,岂不意味着他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
自然会让嬴政觉得他不务正业,难当大用。
嬴政闻言,身躯猛地一颤,此刻他的脑海中,竟如白纸般一片空白,丝毫没有关于九公子的记忆。
随即,他眉头紧蹙,脸色凝重如霜,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自从亲政以来,他兢兢业业,以统一天下为使命,犹如一匹不知疲倦的千里马。
然而,此刻他才惊觉,自己对得起赢秦的列祖列宗,却独独亏欠了自己的子嗣。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自己有十八子,十五女,可真正能让他铭记于心的,却寥寥无几。
想到此处,一股深深的愧疚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刚欲开口责罚,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转而说道:“前方带路,寡人要亲自前去一探究竟。”
“小谈子,你这烤串的手艺简首是登峰造极啊,都快赶上本公子的十分之一了。”
韩谈一脸的无可奈何,像看怪物一样瞥了一眼衣不蔽体、不伦不类,头发随意绑着,光着脚丫子,一脸散漫地靠在柱子上大快朵颐的嬴锋。
他沉重地说道:“公子啊,王宫可是重地,您这衣着要是被有心之人瞧见,肯定会被安上有辱王家颜面的罪名,到时候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嬴锋听了这话,连头都不抬一下,嘴里还嚼着羊肉串,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哈哈,小谈子,你真是杞人忧天!
本公子虽说顶着公子的名号,可也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这漫长的 14 年,踏足此地的人寥寥无几,连狗都不愿意来。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瞎讲究什么呢?”
韩谈有些欲言又止,犹豫道:“公子,虽然如此,但有些礼仪还是需要遵守的。
而且,一旦要是长公子前来,必会指责于您。”
嬴锋心中暗自叹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通宵刷了一夜的大长腿,没想到一觉醒来,自己竟然变成了腹中胎儿。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竟然穿越到了那个最为悲催的时代——大秦帝国。
作为将天下凝为一体之人的子嗣,皇子们的命运可谓是悲惨至极,空有皇子之名,却与普通百姓毫无二致。
能苟活到现在,嬴锋全靠装聋作哑,闲事一概不理,能不开口就绝不多说一个字。
如此这般,才不至于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也曾幻想过,改变自己的命运。
但自己的母妃只不过是个宫女而己。
无权无势。
再加上自己便宜老子眼中只有政事,对于子嗣压根就不管不问。
压根就没有任何的出头之日。
一旦露出锋芒,等待他的便是万劫不复。
至于穿越必备的金手指,是一个也没有。
拐到韩谈,还是一个机缘巧合的情况下,顺手牵来的。
只是,嬴锋不知道的是,他的话被刚刚来此的赢政一字不漏的全听到了。
一路行至此,赢政的脸色极为难看。
听到嬴锋的话,更是让他内心充满怒火。
自己的子嗣,即便是不受自己待见,怎么可能会住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而且,观这其中,早己是年久失修。
他不是没有去过扶苏和胡亥等人的宫殿。
与之一比,简首是天上与地下的区别。
赵高全部躬着身,感觉到赢政的怒火,他内心不由的一颤,自己做为中车府令。
王宫大小事务一切都是由他解决。
而做为一国公子,居住这样的地方,何尝不是在打赢政的脸呢?
“王上,之前下臣想要安排九公子迁至别处,但被公子以此处住习惯为由拒绝了。”
闻言,赢政的脸色才稍微好转了些。
只是,嬴锋的话瞬间让他刚刚有些好转的心情又低沉了几分。
“放心吧,我那好大兄,如今那有时间来搭理本公子。
他可是身负儒家重任,一心想要恢复分封制,尊周礼,实施仁政治天下。
那有闲功夫来搭理本公子这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当下,头疼的反而是那位高坐在麒麟殿的王上。”
“公子,慎言。”
韩谈面色凝重,神色严肃看着嬴锋,随即无奈道:“公子,王上和长公子都不是我们能随意议论的存在。”
嬴锋闻听此言,笑了起来道:“放心吧。
本公子比谁都慎重无比,此处偏僻,又年久失修。
再加上本公子一首向来都是平平无奇的存在。
谁也不会浪费精力在本公子的身上。”
言罢,话锋陡转,如疾风骤雨般言道:“可悲可叹,父王虽将天下归一,铸就无上功勋。
当凭此举可为千古一帝。
然其人生最大之败笔,乃是让大兄师从儒家。
大秦以武立邦,以法为本。
使长公子去学儒,岂不是置国本于不顾,自毁长城?
此等愚行,实非正常人所能为也。
通俗点,就是脑子有大病。”
闻得嬴锋此言,韩谈霎时如坐针毡,方寸大乱。
这般大逆不道、肆意诋毁王上之语,岂是他一个小小宦官所能随意听闻的?
而墙外的嬴政,闻此言语,脸色霎时如乌云密布,阴沉至极。
赵高却如鸵鸟般将头埋得更低,双眼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仿若那脚尖之上有稀世珍宝。
嬴政斜睨了赵高一眼,旋即昂首阔步走进院子,高声喊道:“寡人的脑子有病,可有药石医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