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雷声,伴着闪电的划落,天空便撕裂出一条条光痕。
门外的走廊上,术进焦急地来回踱步,每一次脚步的起落都透露出他内心的紧张与兴奋。
“驸马爷,您这样走来走去,心里岂不是更慌张?”
刘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是术进的贴身侍卫,一首以来都对术进的喜怒哀乐了如指掌。
术进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就算是坐下,这心里也平静不下来。”
刘恒笑着点点头,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为术进准备了一把圆椅。
术进坐下,但眼神却始终盯着紧闭的房门,心里充满了期待。
“不知道长公主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只要是凤儿生的,男孩儿女孩儿我都喜欢。”
术进的话音刚落。
刘恒便接口道:“咱们爷呀,这心里想的全是长公主。”
术进没有反驳,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轻声说道:“只是这天怕是不太对呀……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的声音很低,但刘恒却听清了每一个字,他默默地站在术进的身后,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伴着他一起等待。
刘恒也抬头望着电闪雷鸣的天:“爷,要不要手下找个青乌先生来瞧瞧,这恐怕对爷不太利。”
“不必了,有心之人自会寻有心之事,现在多做也无益。”
术进看了一眼里屋便抬头望着这天。
“燕公公,这天怕是不对呀。”
禄明皇帝微微皱起眉头。
赵飞燕听闻此言,赶忙快步上前,恭敬地躬身行礼道:“皇上莫忧,奴才这就去民间请一位精通天文地理、善于观测天象的青乌先生来,定能解此疑惑。”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窥视着禄明皇帝的脸色,见其并未露出不满之色,心中稍安。
禄明皇帝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赵飞燕快去快回。
得到应允后,赵飞燕如蒙大赦一般,匆匆转身离去。
宫殿之内,烛火摇曳,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
长公主临产的时刻即将到来,整个皇宫都陷入了一种异样的宁静。
宫女、太监们无一不跪在地上,默默地祈祷着。
然而,在这肃穆的气氛中,妃嫔们的声音却打破了平静。
“这长公主临产就是不一样呢!
大家伙儿都要给她跪着,连老天爷都还搞出这阵仗!”
她的话中带着明显的嫉妒和不屑。
“那可是皇上的亲生姐姐,不给她跪,难不成还给你跪吗?”
“臣妾可没那个好命!”
德妃的眼神却异常深邃:“那可不一定呢!
这电闪雷鸣的天儿说不定在暗示着什么呢!”
她的语气平静,但却透露出一股令人难以捉摸的神秘。
“德姐姐,你这话倒让我觉得中听呐。”
“是吗?
这后宫之中呐就是这样,步步都是嫉妒与算计,现在就连长公主产子都有人敢议论了。”
“焉姐姐言重了,妹妹不过是一介弱女子,怎么敢在长公主面前放肆?”
“最好是!
不过各位妹妹们也不怕有心之人听见?
闹到皇上那里可就不好了,毕竟德妹妹那话可令人深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变天和德妹妹有关呢。”
她的警告让宫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然而,这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紧接着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声吓了一跳,粟姬更是惊恐地捂住了嘴巴。
德妃的眼神却更加深邃了,她看着窗外那电闪雷鸣的夜空,低声喃喃道:“这天儿,果然要变了……”在长公主陶凤临产前,予焉作为禄明皇帝当时最宠爱的妃子,自然要时常去看望她,一来二去,两人关系竟比亲姐妹还亲。
赵飞燕迈着小碎步,缓缓地行走在通往邵阳宫的路上。
他的身后,紧紧跟随着一位身着长袍的老者。
那老者面容清瘦,目光深邃,背上背着一个深色的布包,看起来颇具神秘之感。
终于,他们来到了邵阳宫的大门前。
赵飞燕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老者轻声说道:“你就在这儿候着,等本宫唤你时再进来。”
老者微微躬身,表示遵命。
随后,赵飞燕轻移莲步走进宫殿,向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行礼道:“参见皇上。
奴才此番前往民间,特地请来一位知晓天地运行之道的高人,此人姓吕名慎。
他不仅深知天道变化之理,更能洞察地理风水之妙,就连探寻墓穴也不在话下。
不知皇上是否愿意见一见这位奇人?”
皇帝听后略一思索,随即开口道:“宣他进殿吧。”
得到皇帝许可之后,赵飞燕赶忙转身走到殿外,向那位等候多时的老者招手示意其入内觐见。
赵飞燕朝门外招招手。
“草民吕慎,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微微抬手,“平身,你叫吕慎?”
“是,皇上。”
吕慎起身,恭敬地回答。
“你真有燕公公说得那么厉害吗?”
禄明皇帝满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眼前之人,似乎想要从其身上看出一些端倪来证明自己心中的疑问。
吕慎连忙摆手摇头,谦逊道:“不敢当不敢当,草民只是略知一二罢了,实在是燕公公夸大其词了。”
“好啊,既然如此,那朕现在就命令你立刻为朕观测这天上星象之变化,不得有丝毫延误!
哈哈哈哈!”
皇帝大笑起来,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吕慎,仿佛要透过对方看到那神秘莫测的星空深处。
笑声回荡在宫殿之中,久久不散,彰显着帝王的威严与自信。
禄明皇帝与长公主陶凤关系最为亲密,幼时每当禄明被其他皇子欺负,身为姐姐的陶凤总是会第一个站出来保护他。
对于即将出生的外孙,禄明皇帝自然满怀期待与喜悦。
吕慎静静地站在那座古色古香的凉亭之中,他微微弯下腰来,将身旁那个沉甸甸的包裹轻轻地放在石桌上。
随着他的动作,包裹被缓缓打开,里面露出了一整套精致的罗盘。
只见吕慎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罗盘一个接一个地取出,仿佛它们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他的眼神专注而凝重,紧紧地盯着手中的每一个罗盘,似乎想要从上面解读出某种神秘的信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吕慎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些罗盘,足足过了好一会儿。
终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幽幽地开口说道:“皇上,这,这是不好的预兆啊!”
“哦?”
禄明皇帝剑眉微微一蹙,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庞之上,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吕慎“啪”的一声跪在地上:“皇上饶命呀!
您看这天色,风起云涌之间,那厚重的乌云是要压垮整个苍穹一般,这大晌午的天,连太阳和月亮都被遮蔽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亮能够穿透这片黑暗。
如此诡异而可怕的景象,分明就是大凶之兆啊!
这种罕见的天象自古以来便被视为不祥之征,它往往预示着将会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
此时此刻,局势或许己经开始悄然生变,原本平静的表象下正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这场风暴一旦爆发,恐怕就会令整个天下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接踵而至的必将是无尽的动荡与难以想象的灾难啊!”
“什么?”
禄明皇帝听闻此言后,顿时勃然大怒。
只见他那原本平静的面庞瞬间变得狰狞起来,额头上青筋骤然凸起。
站在一旁的赵飞燕见状,心中暗叫,若再不采取措施,恐怕会惹得龙颜大怒。
于是,他朝着手下的人大声喊道:“来人呐!
还不赶快将这胡言乱语的家伙儿给我拖下去!”
听到命令的侍卫们立刻冲上前去,抓住了吕慎。
而吕慎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他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侍卫们的束缚,同时嘴里不停地高呼道:“皇上,草民冤枉啊!
草民真的是冤枉的呀!
皇上皇上,长公主这胎必定是个男婴!
若不想法子破解他,将来定会谋权篡位的!”
禄明皇帝青筋暴起:“给我押入大牢!”
“皇上冤枉啊!
皇上明鉴!”
……就在那一瞬间,天空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紧接着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长空,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开来。
与此同时,从一间屋子里传出了婴儿清脆而响亮的啼哭声,声音响彻云霄,宣告着新生命的降临。
“生了生了,术爷,是个男孩儿!”
产婆兴奋地喊着,她怀抱着那个刚刚诞生的小生命,急匆匆地走出产房。
术进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当听到产婆的呼喊声时,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他快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接过产婆怀中的孩子。
这个小小的身躯柔软无比,让术进的心都化了。
他轻轻地捏起被褥的一角,仔细地擦拭着孩子沾满血水的小脸。
随着血水被一点点擦掉,那张原本皱皱巴巴的脸蛋逐渐显现出本来面目。
尽管皮肤看起来还有些褶皱,但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其白皙嫩滑的本质。
“我夫人呢?”
术进一边轻柔地抚摸着孩子的脸颊,一边急切地问道。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孩子身上,但心里却牵挂着刚刚经历分娩之苦的妻子。
“放心吧,术爷,母子平安。
只不过现在长公主才生完孩子,身体非常虚弱,需要好好调养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产婆连忙安慰道。
然而,术进还是忍不住走进了里屋。
一进门,一股淡淡的腥味便扑鼻而来,这股味道让他心中一紧。
他看到床上躺着的妻子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但即使如此,她的眼神中仍然透露出初为人母的幸福和满足。
“凤儿辛苦了,是个男孩儿,长的像你一样”“阿进,孩子呢?”
产婆把孩子抱到陶凤的身边,陶凤轻轻笑着“阿进胡说,这明明跟你一模一样,皱皱巴巴的,丑死了。”
虽说着这孩子丑,但陶凤的心里却不这么认为,心里喜欢极了。
“你呀,当上母亲了,还喜欢口是心非。”
术进捏了一条帕子,给陶凤擦着额头上的汗。
“凤儿,好好睡一觉,我让小梅给你熬点汤,补补身体。”
“好。”
术进给她掖了掖被褥,不让她着凉。
“小梅,你守着你家主子。”
小梅是长公主在路边捡的丫鬟,是长公主身边待的最久的一个丫鬟。
“是。”
“奴才参见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飞燕跪在地上,头深深地低着,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启禀皇上,长公主刚刚产下了一名男婴。”
禄明皇帝听后,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但眼神却变得深邃起来。
他坐在龙椅上,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整个大殿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过了好一会儿,禄明皇帝才缓缓开口道:“去,把那个人放出来,待会儿带到朕的跟前来。”
“是,奴才遵旨。”
赵飞燕站在一旁,听到皇上的吩咐后,连忙小心翼翼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