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大陆启天城碧云阁叶清凝怔怔的看着铜镜,镜中的少女16,17岁左右,容颜稚嫩,
却难掩盖绝色之姿,这张脸很熟悉——她看了二十几年。她环顾四周,
周边的环境也十分眼熟,是她很久以前的府邸。“小姐!”是南星在唤她,
南星是她下界的婢女,自幼时起便随她一起修炼,她飞升后将南星留在启天城,
替她掌管启天城,说起来,她与南星已经有许多年未见了。“小姐,您怎么好像变了。
”多年未见南星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正、准、狠的扎在她心上,南星聪明且极其敏锐,
正因如此她才敢将启天城交到她手上,不过南星致命的点是,“再怎么变,我也是你小姐”,
她听话。见到南星,叶清凝不得不承认自己重生了,可为什么会是她呢?
叶清凝自认为自己没什么重生的必要,权力、地位、实力、财富,她全都有,
重生前她是凌天帝的女皇,说一不二,无人可阻。重生后,她现在是个父母失踪,
要肩负重任的少宗主。不过来都来了,也没办法。叶清凝整理思绪,询问南星现在的时间,
“小姐,现在最重要的当然是您与尊主的三月擂台。”三月擂台,是什么东西,
这个词在叶清凝的脑海中转了一圈,她依旧没什么印象,主要是时间太过久远,
再加上既然想不起来,那想来也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事,她无所谓的想到。擂台赛没想起来,
她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她在上界时听说“茗珠”曾出现于云天大陆迷雾林。
既然这个时候她还在下界云天大陆,那也就意味着这时的“茗珠”还未被发现。
说到这“茗珠”可是个至宝,有了它,叶清凝在上界闯荡就顺利多了。越想越兴奋,
叶清凝立刻收拾东西出发前往了迷雾林,丝毫不管南星口中的三月擂台。“小姐,小姐。
”唯留南星在身后紧急叫唤。“南星,我要外出一趟,万分紧急,你照看启天城。”“小姐,
一定要赶快回来啊,距擂台赛仅有两月了。”南星不放心的叮嘱,她们家小姐一向骄傲倔强,
爱惹事,单凭这点就招惹了不少人。“两月。”叶清凝心道:时间这么松,完全不用担心,
再加上这个擂台想来也没有“茗珠”重要,她在上界时可对“茗珠”心向往之,
奈何它已有主了,以大欺小不是她的行事作风。至于现在,她勾唇一笑,
这可是上天送她的礼物,不要白不要。迷雾林这里是云天大陆的一大禁区,
林内自成一片世界,终日被迷雾覆盖,还蕴含着数不清的凶兽,少有人来。
叶清凝当年也很少来过,记忆中她们当年青云历练就是在这里举行的,
所以她还记得大致路线。叶清凝顺着林边前行,迷雾林如其名终日被迷雾覆盖,
看不清身前身后,是极容易迷路的地方。朦胧中好像有人在她耳边低语:“在迷雾林迷了路,
那就顺着林边走绕一圈,这样虽费时间,但总能走出来。”这句话她倒是记得格外真切。
可惜,今日注定不安宁了,还未走多远,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本喜悦的心情了然全无。
她寻着血腥味望去,那人一身血,半靠在树旁,修长的身形看着过于消瘦,
面颊间被长发遮住,不知是何人,不过在如此情况下还能散发强大的灵力,
可见其实力不一般啊。为了避免麻烦,还是绕道走吧,
毕竟她现在已经不是说一不二的女皇了,啊,一想到这叶清凝的怒火一溜烟的就上来了。
“这是……”只见流淌的灵力从四面八方向她汇聚,叶清凝运起周身灵力,
本能做出反抗的姿势,令人意外的是那灵力好像有意识似的,并没有朝她发动攻击,
甚至没有阻止她的去路,只是乖乖的停在她身边,就好像她们原本就认识一样。
叶清凝突然有些愧疚,她对这灵力完全没有印象,可能是时间过得太久了吧,
久到已经天翻地覆。“不,等等,这灵力……”这灵力,很熟悉,
南星口中的三月擂台猛地浮现在叶清凝的脑海里,莫非他是南天尊主——贺南奚。时隔六年,
她终于想起来了,16岁时她的父亲失踪,也给她留下巨大的麻烦——启天城,
启天城是父亲叶展琢的心血,建立在灵气茂盛的地方,易守难攻,引得周边势力觊觎。
南天尊主便是其中之一,作为大陆最出名的存在,实力强悍,从无败绩。
不过那人向来注重面子,从不做不光彩的行为,为了震慑周边,也为了给那人一个教训,
叶清凝便与他定下了擂台战即胜者决定一切,败者无条件服从,三月后启天城一决高下,
这就是所谓的三月擂台。不过那之后叶清凝大败尊主,名声大噪,随后飞升离去,
在上界打打杀杀,没时间再关注此界了,她也将南天尊主忘得一干二净。真是太久不见了,
与她仅存的印象截然相反,记忆中那人总是一身黑衣黑靴,周身竖起一层屏障,
将她们视作脏东西,清高矜贵久了,为人处世早已形成了习惯。换做别人也就算了,
可偏偏叶清凝同样是个性子张扬的人,天性嚣张的人从不知什么是忍让,
两个同样骄傲的人相碰在一起,一想就知道无法安宁。再见尊主,叶清凝早没了当时的仇恨,
六年的时间使她淡然,她走到男人面前,喂了颗丹药,转身离开。
“噗”男人喷了一口血刚刚好溅到了她的衣角,叶清凝只觉再见他依旧觉得厌恶。
“我说你故意的吧!”叶清凝怒气冲冲的开口,已经太久没人敢让她受气了。
那人仿佛没听到她说的话,依旧半靠在树上,气息恹恹,好像下一刻就要死去。
“我说你……”叶清凝直接上手给那人来个教训,男人顺着力道向旁边倒去,
几乎可见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呼吸微乎其微,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在世间,
可叶清凝知道她没那么容易死,南天尊主称霸云天,他不知受了多少伤,才打出的一身威名,
要说他死,叶清凝是不信的,她每次见到那人时,他都在那一身血的教训敌人,
她向来爱干净,非常讨厌他,不过说起最主要的原因应该还是那次丢脸。不过,
叶清凝收起她那被愤怒冲晕的头脑。她不是一个爱生气的人,
被怒火冲晕的人也无法掌管一个国家。她心狠、理智、果决,
却每次一遇到贺南奚就想与那人顶撞,真是奇怪。算了,不想这些了,
该想一些更为重要的事。例如青玉丹为什么没起效?她方才喂得应该是青玉丹,
上界的好东西,丹中之王,在云天大陆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珍宝了,
它能迅速治愈绝大多数伤势,是打架标配至宝。叶清凝难得正眼看了贺南奚,
从刚才至今丹药好似对那人完全没效果,想要求其本必要溯本求其源。这种时候只要,
“撕拉”,她暴力地撕开了贺南奚的衣服,那人身上全是血,找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肤,
更恐怖的是胸前的爪印,深得可见白骨,爪印向四周散发妖力,引起全身血管碰撞,
使得伤势不断反复。叶清凝死死的盯着爪印,这是敖腾。凶兽敖腾残暴无比,好吸食人血,
一般只有同天境及以上才能抗衡,在下界几乎是无敌的存在。不过它已消失已久,
最新出现是在她们青云历练中,叶清凝为了赢得擂台的胜利,前往青云学院求学,
恰逢青云历练在即,地点定在了迷雾林,凶兽“敖腾”现世突然出现在她们的试炼,
历练由此终结,叶清凝当时还很疑惑,她运气一向糟糕,这次竟然幸运的没有遇见“敖腾”。
难不成,叶清凝的心乱了,“扑通、扑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蔓延至全身,愧疚,自责,
还有更深的是什么。她判断不出来,原来那不是什么幸运,是有人不顾自身的在阻拦。
地上的男人脸色雪白,身上冰凉,显然在此地待了许久。那上辈子呢,叶清凝有些不敢想,
男人一身血,精神恍惚,一路跌跌撞撞,最后无力的靠在树下,等待救援。
这世间最悲哀的莫过于高傲者悲哀的死亡。他不是死于战争,不是死于堂堂正正,
而是被一再重伤,在监牢的最深处,求助无人,孤单的死亡。
还有就是他这个时候还在迷雾林,那他是怎么上的镭台。叶清凝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她迫切地回忆,可一无所获。她只记得将他轻松击败,将他丢进大牢,之后不曾关注。
她不傻,甚至相当聪明,从前有人因这点夸过她,她当时满脸自豪,现在只觉不忍直视。
想来也是,以那人的天赋,如果不是要保护她,他现在已经在上界了。
叶清凝已经没心思去找“茗珠”了,她只想带他离开。她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随后轻轻抱起男人,快但稳得出了迷雾林。走着走着,她又想起了擂台战,
无论他还是她都得在场才行。没办法,叶清凝将男人放到迷雾林出口处,又喂了几颗青玉丹,
最后在抱了抱男人,躲在了旁侧。她曾经用最不堪的话语嘲笑过男人,
“听说宗主本名叫贺南奚,奚是奚落的奚,那想来宗主也没少被人奚落”,
却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悄悄的躲在这儿,为他担心。“在这,尊主。”远方传来呼喊,
为首的正是贺南奚的暗卫商陆。终于来了,叶清凝松了口气,看着贺南奚被带走,
叶清凝转头继续向迷雾林深处进发,她还是需要“茗珠”的,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她自己,
而是有“茗珠”,她能更好的护着他。擂台当日擂台两侧皆对外摆了宴席,
各方势力齐聚启天城,这是势力之间的碰撞,更是最强者之间的抉择。
不过现在的这些人多半都是来凑热闹,来看她笑话的。叶清凝冷哼一声,一抬手,灵气如海,
席卷在场众人,满座皆寂,每个人都用着不可置信的眼光盯着她。叶清凝却丝毫不在意,
她向来都是人群中最显眼的存在,她清了清嗓:“欢迎各位莅临启天城,
不知各位是否带来了礼物?”疑问的语气却说的理所当然。云天大陆,强者为尊,
实力才是别人高看你的真正原因。“那当然带了,还请叶少宗主过目。
”位于靠前几排的宾客赶紧接道,麻烦了,几日不见,这叶少宗主怎会这么强。
叶清凝心道:我当年都没让你们看成笑话,更何况现在。不过当年是贺南奚给她撑得场子,
现在吗?这些人都太弱。日上三竿,贺南奚还是没有现身,“尊生不会不来了吧。
”“有可能啊,毕竟叶少宗主现在这么强。”“你们在想什么呢,那可是尊主。
”席间吵吵闹闹,叶清凝也有些不安。虚空间,黑影浮动,凭空出现一人,玄衣,墨发,
矜高清傲,那人只是站在那,却有着不容冒犯的威严,“叶小姐,久等了。
”贺南奚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道歉,是理所当然,这种情况,这种语气,令人一阵恼火。
叶清凝想起她当年极讨厌他的高高在上,好像世间没人能入的了他的眼,唯他一人站在云端,
俯瞰众生。每每与他对视,叶清凝心间都会涌起一股无名火,
骨子里倔强让她从不愿在气势上输半分。可如今,时过境迁,
当叶清凝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时,心境却全然不同。她的视线不离贺南奚半分,
这才惊觉之前忽略的诸多细节。那人的脸色呈现不正常的白,
脸上特意涂了胭脂试图掩盖虚弱。眉头紧蹙,看上去有些不耐烦,实际很疼吧。
叶清凝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掐住了,她讨厌这种感觉,却并不讨厌造成这种感觉的人,
她偏过头,不忍在看。贺南奚在她面前永远是云淡风轻,将痛苦藏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