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这是老爷子临终前......"律师的黑色公文包刚打开，门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两辆越野车撞开雨幕冲进殡仪馆前院，泥水溅在挽联"德高望重"四个金字上。
东北腔混着花椒味的成都话同时撞进灵堂。
"老妹儿，这婚书可是蘸着鸭绿江的雪水写的！""哪个龟儿子敢抢老子婆娘？"林星漫攥着孝服起身，看见两个男人像两柄出鞘的刀劈开雨帘。
左边的高个子男人肩头落着未化的雪渣，军装式大衣被肌肉撑得棱角分明。
右边的青年甩着湿漉漉的栗色卷发，翡翠扳指磕在楠木棺上叮当作响。
"陆沉舟，沈阳陆氏集团总裁。
"东北男人从怀里掏出个铝制饭盒，泛黄的婚书上还镶嵌着陈年酸菜丝，"五三年老爷子背我爷爷出朝鲜战场时说的，孙辈要结亲。
""江澈，成都锦江集团少爷。
"青年啪地展开蜀绣卷轴，麻辣气息扑面而来，"八二年地震我婆婆帮林奶奶接生，婚约写在产房登记簿背面。
"律师眼镜滑到鼻尖："两位的婚书...日期都是今年冬至？"雨点砸在铁皮屋顶的声音突然放大。
林星漫看着两份生辰八字完全相同的婚约，突然想起奶奶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要护着那孩子......""先来后到懂不懂？"江澈的扳指在棺木划出火星，"我婆婆的婚约比你们早三十年！"陆沉舟直接把军用水壶墩在供桌上，关东烟的味道混着供香："扯淡！我爷和你婆婆在朝鲜战地医院就认识，这丫头合该是......""我是活人！"林星漫抄起哭丧棒砸在两人中间，孝服广袖带翻香炉，"要吵去棺材里吵，让爷爷给你们评理！"灰烬纷纷扬扬落在三人之间。
江澈突然嗤笑出声，掏出手机划拉两下："现代人要讲法律，我的婚约在公证处备过案。
""巧了么不是。
"陆沉舟从饭盒底层抽出文件，"***特批的军婚保护。
"律师突然发出濒死般的抽气声。
两份公证文件编号紧紧相邻——2023年第1314号与1315号。
"老爷子特意交代......"律师擦着汗指向遗像，"说让您自己选。
"遗像里的老人笑容狡黠，林星漫突然想起上周病床前，爷爷非要吃蘸酱菜配红油抄手。
此刻供桌上，陆沉舟带来的酸菜坛子正挨着江澈的火锅底料礼盒，水珠顺着玻璃瓶蜿蜒纠缠。
"选个锤子！"江澈突然拽住林星漫的麻衣腰带，"跟老子回成都，天天请你涮毛肚。
"陆沉舟直接拍开他的手："扯啥犊子！老妹儿瞅你瘦的，跟哥回沈阳，猪肉炖粉条子管够！"雨声忽然被引擎轰鸣撕裂。
林星漫看着殡仪馆外又驶来三辆黑色轿车，车头的奶茶店LOGO在雨中发亮——是董事会的人来逼宫了。
"不如这样。
"她突然抓起两份婚书，"你们谁能让那群老东西滚蛋，我就......"话没说完，两个男人已经冲进雨里。
陆沉舟的军靴踹飞第一个董事的公文包，江澈的翡翠扳指直接砸碎了车窗玻璃。
林星漫跪坐回蒲团，供桌下奶奶的檀木匣像有灵性似的，突然弹开。
泛黄的医院胸牌背面，她看见年轻时的奶奶抱着个婴儿站在熊猫基地，背后的男人轮廓分明像极了某人。
第二章 酸菜奶盖战争成都太古里的林记奶茶旗舰店飘出诡异香气。
"老妹儿尝尝这个，酸菜奶盖配血肠珍珠！"陆沉舟举着试饮杯堵在操作间门口，军绿色围裙上沾着辣椒面，"东北大碴子味儿的，老带劲了！"玻璃门突然被CHANEL链条包砸得哐当响。
江澈跨坐在粉色兰博基尼引擎盖上，身后跟着两卡车穿熊猫玩偶服的送货员："姐姐莫听他吹壳子！今天我们做活动，买奶茶送爱马仕丝巾！"林星漫把冰块砸进水槽："你两个给我......""要得要得！"江澈跳下车抄起喇叭，"现在下单还送锦江集团温泉券！"他腕间的熊猫手链晃过阳光，林星漫突然想起奶奶胸牌后的婴儿照。
陆沉舟直接把电磁炉搬到店门口，大铁锅里酸菜咕嘟冒泡："扫码关注送杀猪菜！"不锈钢饭勺敲得锅沿铛铛响，"老妹儿你这奶茶太甜，得补点铁！"围观群众举着手机疯狂拍照。
穿貂的东北大妈和拎麻将包的成都嬢嬢在店门口挤作一团，珍珠奶茶混着酸菜味在春熙路上空发酵。
"你们够了！"林星漫气的踹翻备用原料箱。
奶精粉漫天飞舞中，她突然看见奶奶的檀木匣从陆沉舟外套口袋滑落。
江澈眼疾手快扑过去抢，整个人栽进陆沉舟怀里。
东北男人下意识搂住他的腰："瞎扑腾啥？摔了又该哭唧......""哪个要哭！"江澈耳朵尖通红，抓过木匣就往马路对面跑。
陆沉舟抄起漏勺就追，两人在车流间穿梭，惊起一片鸣笛声。
林星漫追到后巷时，正看见江澈骑在陆沉舟腰上抢木匣。
阳光从老房区晾衣绳间漏下来，在两人交缠的四肢上投下网状光影。
"给我！"江澈的膝盖顶住陆沉舟胯骨，"里头有我婆婆的照片！"陆沉舟单手钳住他两个手腕按在头顶："扯犊子！这是我爷爷留下的......"忽然噤声——檀木匣摔开时，泛黄的日记本里飘出张黑白照。
照片上，年轻的林奶奶抱着婴儿站在熊猫基地。
背后穿白大褂的女人眉眼含笑，腕间翡翠镯子与江澈的扳指一模一样。
"这是我婆婆......"江澈突然发抖，"她从来不爱笑。
"陆沉舟松开他："这男的是我爷！"粗糙手指点着照片角落——军装男人正在给熊猫喂窝头，侧脸刀疤和陆沉舟如出一辙。
林星漫夺过照片，一滴眼泪落在泛黄的"1982.5.12"日期上。
着江澈送来的火锅底料说："那孩子...不能吃辣......"尖叫声突然从前店传来。
三人冲回奶茶店时，看见操作台被掀翻在地。
穿西装的董事揪着店员骂："大小姐搞这些乌七八糟，股价跌了三个点！"江澈抄起保温桶就砸："老子今天让你晓得啥子叫暴跌！"火锅红油泼了董事一身。
陆沉舟直接把人按进酸菜缸："跟闺女耍横？腌了你信不信？"东北腔震得吊灯摇晃。
"够了。
"她突然开口，"想要奶茶配方？拿你们手里股份来换。
"等董事们骂骂咧咧离开，江澈突然凑到制冰机前："姐姐，我帮你把他们都弄死要得不？"眼睛亮得吓人。
陆沉舟扯过他后领子："整点阳间招儿！"从军靴里抽出份文件，"***要订二十万杯奶茶，当冬季***。
"江澈冷笑甩出黑卡："老子把对面商场买下来，专卖林记奶茶。
"两人同时转头，却见林星漫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老照片。
眼泪晕染开的地方，显出半行褪色钢笔字："沉舟与澈......"暴雨忽至。
陆沉舟的军装外套同时罩住两人头顶，江澈的巴宝莉围巾胡乱缠在林星漫颈间。
三个湿漉漉的人挤在关东煮摊棚下，看着对方脸上的奶渍笑出声。
"整点热乎的？"陆沉舟往关东煮里倒辣椒面。
"龟儿子那叫糟蹋食物！"江澈抢过瓶子倒麻油。
星漫忽然把竹签***贡丸："你们小时候......"摊主电视突然播放汶川地震纪录片。
十五年前废墟画面闪过的瞬间，陆沉舟的勺子掉进汤锅，江澈的麻油浇在了陆沉舟手背上。
雨幕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穿奶茶店制服的女孩举着平板冲来："林总！有人在网上爆料，说我们用的不是真奶源！"江澈的翡翠扳指在屏幕上划出火星："查IP！老子找人把他......""用不着。
"陆沉舟掏出卫星电话，"给我接***后勤部张部长，现在要奶源质检报告原始数据。
"林星漫望着两人湿透的肩线渐渐重合在雨帘中，忽然觉得奶奶说的"护着那孩子"，或许从来都不是指自己。
第三章 红绳与暴雪夜成都三环高架堵成停车场时，林星漫拧动哈雷摩托油门，黑色皮衣在车流间撕开缺口。
陆沉舟的改装悍马撞开路障，江澈的迈凯伦P1从应急车道斜插过来。
后视镜里董事会的车队渐渐被甩远了，副驾驶座上的律师捂着流血的额头喊："他们发现了！"林星漫终于明白爷爷临终前为什么非要她学重型机车——后座暗格里弹出的GPS定位器，正指向城郊废弃的油库。
"姐姐！你疯咯！"江澈半个身子探出车窗，栗色卷发糊了满脸。
后座甩出的GUCCI纸袋撞在护栏上。
陆沉舟也不甘示弱："老妹儿！前头施工！"东北腔混着引擎轰鸣砸过来。
他军装衬衫被风吹得紧贴胸膛，战术腰带上的登山扣闪着寒光。
林星漫突然急转冲下辅道。
后轮在砂石路上打滑的瞬间，她听见两辆豪车撞碎护栏的巨响。
后视镜里，陆沉舟的悍马别住江澈超跑，三个轮子悬在排水沟上。
"龟儿子你谋杀！"江澈踹开变形的车门，巴宝莉风衣下摆沾满机油。
陆沉舟拎着应急灯跳下来，光束扫过江澈苍白的脸："瞎跑啥？不要命了？"废弃加油站的招牌在暴雨中摇晃。
林星漫掀开生锈的铁皮门，霉味混着陆沉舟身上的雪松香扑面而来。
江澈刚摸出打火机就被按住手腕："漏油呢！想变烤鸭？""要你管！"江澈甩开他的手，突然剧烈咳嗽。
麻绳专挑细处断，哮喘喷雾不小心滚进货架深处，他揪着领口蜷成虾米。
陆沉舟扯开他真丝衬衫，古铜色手掌直接贴上苍白胸膛。
"放松！跟老子学——呼，吸，呼......"东北腔突然变轻，像松针落进雪堆。
应急灯光束里，江澈纤长的睫毛在陆沉舟滚烫的喉结处，投下颤动的影子。
林星漫举着手电筒僵在货架后。
她看见江澈的指尖陷进陆沉舟后背，军装衬衫下浮起暗红抓痕；陆沉舟的拇指摩挲着江澈锁骨上的淡疤，那个位置......和奶奶日记里描述的烫伤一模一样。
"咳...咳咳！"江澈突然喷出口血沫，染红了陆沉舟的狼牙吊坠。
东北男人直接扯断项链，把吊坠塞进他嘴里："咬着！"林星漫的手机突然震动。
匿名邮件里，爷爷的军装照被圈出胸口徽章——和陆沉舟的登山扣是同一把虎头锁。
第二张照片是江家祠堂的供桌，翡翠扳指旁的糖画照片里，小男孩手腕系着褪色红绳。
雷鸣炸响时，江澈突然抽搐。
陆沉舟直接把人扛到肩上，撞开储藏室铁门。
霉烂的床垫被军靴踹到角落，他扯下防弹背心垫在江澈身下。
"看锤子！拿盐水！"陆沉舟的吼声惊醒林星漫。
等她端着破碗回来，撞见江澈咬住陆沉舟小臂，鲜血顺着肌肉纹路滴在褪色的红绳上。
"松口！属狗的啊？"陆沉舟捏住江澈下巴，突然愣住——青年锁骨下方纹着串***编号，正是他当年遗失的士兵牌数字。
手机再次震动。
陆氏集团内网泄露的档案显示，十五年前陆沉舟参与过汶川救援，任务简报里写着"保护重点对象：江澈"。
"老子...没哭......"江澈的呜咽混着雨声传来。
林星漫转头，看见陆沉舟用军装外套裹住颤抖的青年，带茧的手指梳过他潮湿的卷发，哼的竟是成都童谣。
“前拍拍，后拍拍，娃娃洗澡不怕得……”凌晨三点，陆沉舟背着昏睡的江澈走出加油站。
林星漫掀开悍马后备箱，凝固的血液突然冲上太阳穴——军用急救箱里放着褪色的糖画模具，边角刻着"沈阳中街1988"。
"他不能吃辣。
"陆沉舟突然开口，把江澈往肩上颠了颠，"汶川那会儿...胃烧坏了。
"林星漫举起手机："你们早就认识？"陆沉舟的喉结在月光下滚动："那年暴雪夜，我把他从人贩子车里拽出来..."他扯开领口，心口纹身是枚带牙印的糖画，"这小兔崽子给我留的纪念。
"后座传来布料摩擦声。
江澈迷糊中抓住陆沉舟的战术腰带，脸贴着他后腰的枪茧蹭了蹭："沉舟哥...糖画化了......"林星漫突然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