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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电梯门在23层打开时,我鼻尖已经捕捉到糖醋排骨的焦香。这是老林同志的拿手菜,往常只有过年才能吃到。我咽了咽口水,指纹锁应声而开。

"爸,您今天怎么..."话音戛然而止。玄关处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双鞋,客厅水晶灯亮得晃眼,七大姑八大姨的笑声混着龙井茶香扑面而来。母亲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粉:"小满回来啦,快换鞋,你张叔叔他们..."

我僵在门口,手里提着的车厘子"咚"地砸在地板上。红艳艳的果子滚过黑色大理石地面,像极了此刻我太阳穴突突跳动的血管。落地窗外,晚霞把黄浦江染成琥珀色,我却觉得四面楚歌。

餐桌上铺着龙凤呈祥的刺绣桌布,正中央的琉璃转盘摆着八宝鸭、腌笃鲜,还有我魂牵梦萦的糖醋排骨。只是每道菜旁边都立着烫金名牌,活像商务宴请的席位卡。二姑拽着我往主位走,玫红色美甲掐进我手腕:"我们小满真是好福气,陈公子特意从苏州赶过来..."

那位"陈公子"正在给三姨夫递烟,西装袖口露出半截貔貅纹身。我盯着他后脑勺精心打理的发胶,忽然注意到餐桌转盘顺时针转了十五度就卡顿——老房子的轴承该上油了,就像这场强行运转的订婚宴。

"这道四喜丸子要趁热吃。"母亲往我碗里夹菜的手在抖,油星溅在青花瓷碗沿。我数着丸子上的雕花,六道深浅不一的刻痕,是父亲拿雕冬瓜的刻刀做的。小时候他总说食物要有灵魂,此刻这些灵魂却成了困住我的锁链。

当陈家人捧出那个垫着红绸的紫檀木盒时,满屋子突然安静。盒盖掀开的瞬间,翡翠玉镯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荧光,像条吐信的蛇。"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老坑玻璃种..."陈太太的解说词还没说完,我忽然站起来。

"稍等。"我的声音在发抖,但握着筷子的手很稳,"按照色彩搭配原理,这镯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