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觉得自己仿若陷入了一场荒诞至极的梦魇,挣脱不得。
那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颈,青丝不知何时已凌乱地缠绕在身旁人的指尖,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落在我的脸颊,滚烫得如同烙铁。
那喘息声在静谧的室内格外清晰,像是恶魔在耳边低吟,蛊惑着人心。
眼前这张俊美的面容,平日里总带着莫测的神情,此刻却因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愫染上别样的色彩,而他的目光中,那本该属于帝王的威严之下,竟藏着几分我看不懂的掠夺。
“陛下……”我嗫嚅着,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
在这东楚皇宫,我身为暗卫,本应是隐匿于阴影中的利刃,忠诚地守护着帝王,可如今,却被这位新帝以这般暧昧又强势的姿态禁锢在榻上。
冷殇轻笑出声,那笑容如春日融雪般温暖,可说出的话却让我心底一寒:“昨日白昼,朕的确许你自由,允你出宫。
可到了夜里,朕却无法说服自己放你离去。”
他的手轻轻划过我的脸颊,温柔的面容近在咫尺,眼底却满是戏谑,“既然朕无法释怀,你便休想离开。
不如让朕做个恶人,好让你恨着朕。”
“陛下,求您……”我恳求着,试图求他不要将我变成一只困兽。
冷殇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对视:“求我?求我什么?求我轻点,还是求我停下?”那语气中的轻佻,让我恨不得咬舌自尽。
我早该认清楚,从成为暗卫的那一刻起,自由便与我绝缘。
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咬牙切齿道:“陛下,属下今后定当尽忠职守,再不敢有不忠、不义之举。”
冷殇似乎对我的服软感到满意,眼中却仍带着几分未尽的兴致。
他冷哼一声,松开了对我的禁锢, 却并未起身,只是翻身背对着我。
我那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滑落了下来。
此刻外间艳阳高照,我整个人却冷的不像话。
我起身整理好凌乱的衣衫,迅速隐入暗处。
身为暗卫,忠诚于帝王本是天经地义,可今日这般亲密的接触,却让我乱了方寸。
什么缠绵悱恻,我只觉帝王是背信弃义之辈,就在刚才我已经生了弑君的念头。
身后传来冷殇似哄似安抚的声音,“婳卿,你自幼便入了暗卫营,为朕效力多年,朕也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等朕夜里不再犯头疾,朕就许你出宫。”
“诺。”
曾几何时暗卫阁阁主说过:帝王之恩,看似厚重,实则如高悬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明明昨日白昼,新帝已恩准我出宫,赐我自由之身。
没想到到了夜里他却一反常态,收回成命。
破天荒的事一件接一件,这一年来,我从未在夜间值守,昨夜却被他罚跪整宿。
夜里的他,冷峻而疏离,与白日的温柔判若两人。
他在榻上静默无言,我在地上跪守长夜。
晨光微露时,冷殇再度抬眼,眸中的冷意已然消散,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温润如玉的帝王————那个看似温柔实则无情的帝王,他将我拽上榻,背弃了昨日的承诺。
他折了我这只蝼蚁的羽翼。
“婳卿,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等我现身后冷殇接着吩咐道:“你去西锦国边境,查探他们最近的***。
下个月月底之前回来复命。”
“诺”西锦国边境不是什么太平之地,最近两国常有摩擦,我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等一下。”
冷殇叫住我,我刚要迈出去的脚步瞬间定住,后背也不自觉地绷紧。
“去暗卫阁找墨然领这两个月的解药。”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冷殇下榻缓缓走到我面前,一只手放在了我肩膀上:“婳卿,别死在异国他乡。”
说着,他俯身与我对视,鼻尖几乎要触碰到我的鼻尖,“免得朕还要费心派人手去寻你。”
冷殇的浅笑一如既往的温柔,如罂粟般迷人却又致命。
“诺”。
解药是暗卫营控制我们的手段,每个月都必须按时服用,否则就会毒发身亡。
踏出宫殿的那一刻,空气都比宫殿内的要清新的多。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小镇,七年前那年,东楚征兵,体弱的父亲被强行征走,母亲因此一病不起,不久便撒手人寰。
为了寻父亲,我一身男装毅然前往边境。
可到了边境,才知道父亲早已在战场上丢了性命。
在我走投无路之际,我遇到了在外出任务的暗卫阁阁主墨然,为了能吃上热乎馒头我将自己卖了。
入宫九年,我在暗卫营里摸爬滚打,学会了各种暗杀、潜伏的技巧,也渐渐习惯了在黑暗中生存。
一年前机缘巧合下我成了新帝的贴身暗卫,今年刚好是我及笄之年。
六皇子冷殇也就是如今的新帝,是一年前登基的,今年十八岁,他时而温柔,时而冷漠,阴晴不定得让人捉摸不透。
阁主说:“这叫君心难测。”
新帝登基的那一天,也是我成为他贴身暗卫的第一天。
我负责白天的护卫,所以从一开始新帝在我印象中从来都是个看似温柔实则无情的帝王。
起初,我并未察觉到新帝的异常。
日子久了,我越发觉得新帝似乎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白天的他,温柔中带着一丝邪气,喜欢以捉弄我为乐,像驯养一只宠物。
他时不时会随手扔出一个纸团,命令我去捡回来,有时是他刚吃完的鸡骨头,有时是咬了一半的点心。
这一年里他再如何过分捉弄我也知道分寸,他对我从未涉及男女之事。
为新帝守夜的是另一个叫知珩的暗卫。
与白天不同,夜里的新帝清冷又禁欲。
我跟知珩换过几次班,夜里的新帝也从不捉弄我,对我甚至视若无睹仿佛我只是空气。
知珩说,在他印象中,新帝一直都是这样的,他还跟我吐槽每次跟我换白班,新帝都会捉弄他让他跟侍卫比武摔跤,拳拳到肉刀刀见血,他特别无语觉得白天的新帝精力过分旺盛,怪不得夜里的新帝总是显得格外安静。
是知珩的话,打消了那时我心中疑惑。
如今我唯一能确定的是白天的帝王对我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今天他的确碰了我,不过有一种故意为之的感觉,跟以往的捉弄一样他想看戏,他在看戏。
白日宣吟,发生在白天的帝王身上再正常不过。
现在唯一不正常的是,夜里清冷禁欲的帝王。
回到住处,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我便准备出发。
刚走出房门,就遇到了值夜班的暗卫知珩。
“婳卿,听说你接了去西锦国边境的任务?”十七岁的俊美少年一脸不理解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嗯,陛下的命令。”
知珩皱了皱眉:“那地方危险得很,你此去一定要小心。
若是遇到危险,能逃就逃,别硬撑。”
我心中一暖,在这冰冷的皇宫中,也只有知珩会这般真心为我着想。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在宫里,也多加小心。”
告别知珩,一袭黑衣的我一路出了皇宫,踏上了前往西锦国边境的路。
此行山高水远,生议生,死议死。
行了几日,终于来到了西锦国边境附近。
我找了个偏僻的小镇住下,准备先打探一番消息,再想办法混进他们的军营。
战事将近,小镇上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之人都有。
我乔装成一个卖艺的女子,在街头卖艺,顺便留意周围人的谈话。
“听说了吗?西锦国最近在边境增派了不少兵力,怕是要对东楚动手了。”
一个路人小声说道。
“哼,两国之间迟早有一战,只是苦了我们这些老百姓。”
另一个路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心中一动,看来这西锦国确实有动作。
可具体的***,还得想办法混进军营才能知晓。
夜晚,我换上夜行衣,趁着月色,悄悄朝西锦国军营摸去。
军营戒备森严,巡逻的士兵络绎不绝。
我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队,朝着营帐密集的地方潜去。
好不容易摸到一个看似重要的营帐外,我刚准备偷听里面的谈话,却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来不及多想,我赶紧躲到一旁的草丛中。
“将军,您看这东楚最近似乎也有所防备,我们贸然进攻,怕是讨不到好。”
一个声音说道。
“哼,怕什么?我们西锦国兵力强盛,东楚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明日,继续增派兵力,务必在半月之内做好进攻准备。”
另一个声音,想必就是那将军了。
看来西锦国进攻东楚的决心已定。
得赶紧把这个消息送回东楚,让楚国提前从藩王封地调兵为支援早做准备。
等那两人离开后,我正准备悄悄离开,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