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三分钟前："晚上老地方见，我穿了你送的红裙子。
"发件人备注是刺眼的"陈远"。
"在看什么？"陆沉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咖啡机的嗡鸣声里带着宠溺的笑意。
林夏慌忙锁屏，指尖在冰凉的玻璃上划出一道水痕。
她盯着自己涂着猩红甲油的指甲，突然想起上周在陆沉白大褂口袋摸到的抗抑郁药——药瓶上的标签被撕得干干净净。
"没什么。
"她抓起银勺搅拌拿铁，看着奶泡在漩涡中破碎。
陆沉的手机突然在餐桌上震动，屏幕亮起时，她瞥见备注"陈医生"的消息预览："明天的会诊改到三点，记得带胸片。
"林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陈医生是陆沉的大学同学，也是他们婚礼的伴郎。
上周她刚在陆沉的西装内袋发现一张心理咨询预约单，而他从未提过任何心理问题。
"我去趟洗手间。
"她抓起手包冲进走廊，背靠着冰凉的瓷砖墙打开手机。
微信置顶的"陆沉"对话框里，最新消息是半小时前的："今晚加班，别等我吃饭。
"雨滴开始敲打玻璃幕墙，林夏望着窗外模糊的街景，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
陆沉在急诊室守了她整整一夜，握着她的手说："以后我会成为最好的医生，永远保护你。
"手机突然震动，是"陈远"发来的新消息："红裙配你今天的指甲，很美。
"林夏低头看向自己的猩红甲油，这是陆沉最讨厌的颜色。
她突然笑了，笑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点开"附近的人"，选中头像是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帅哥，有空吗？"对方秒回的语音带着烟酒嗓的沙哑："姐姐想去哪儿？"林夏对着镜子补口红，猩红的膏体在玻璃上晕开，像极了陆沉白大褂上的血迹。
那天他值完夜班回家，衬衫前襟沾着暗红的痕迹，说是急诊室抢救时溅上的。
"夏夏？"陆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夏慌忙关掉手机，转身时撞进他带着消毒水味的怀抱。
这个拥抱与记忆中无数次重叠，却又截然不同——他的左胸没有传来熟悉的心跳声。
"怎么了？"陆沉松开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第二颗纽扣。
林夏注意到那枚纽扣换成了银色暗纹款，和他上周陪她买的黑色树脂扣截然不同。
"没事。
"林夏低头看着自己被攥皱的衣角，突然发现陆沉左腕内侧多了道两厘米长的疤痕，"这是......""哦，昨天帮陈医生搬设备时划的。
"陆沉随意地撸下袖扣，"对了，我今晚要值夜班，可能不回来了。
"林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上个月他连续三天没回家，说是在医院通宵做手术。
可她明明看见他朋友圈点赞了陈医生的健身照，配文是"凌晨三点的健身房"。
雨滴砸在玻璃上蜿蜒如泪，林夏摸出包里的抗抑郁药瓶。
这是她上周趁陆沉洗澡时，从他公文包里偷拿的。
药瓶上的标签被撕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模糊的批号。
她吞下两片药，苦涩在舌尖蔓延。
手机突然震动，是陌生男人发来的定位："酒吧见，我穿蓝色衬衫。
"林夏对着镜子调整吊带裙的肩带，锁骨下方的草莓印在灯光下格外刺眼——那是她今早用口红自己画的。
霓虹灯下，林夏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进酒吧。
蓝色衬衫的男人立刻迎上来，眼神在她***的大腿上游移："姐姐真人比照片还辣。
"林夏将酒杯凑到他唇边，余光瞥见角落的监控摄像头。
她知道陆沉的手机绑定了家庭安防系统，此刻应该正盯着实时画面。
当陌生男人的手搭上她腰肢时，她清楚地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凌晨三点，林夏在江边呕吐。
胃里翻涌的不止是酒精，还有深深的恐惧。
她摸出手机，发现陆沉的未接来电有七个，最后一条消息是凌晨两点发的："回家，求你。
"江风吹起她的红裙，林夏突然想起他们的婚礼誓言。
陆沉说"我愿意"时，眼底的光像极了今夜的霓虹。
可现在，那些光都被猜疑的黑雾吞噬了。
手机突然震动，是陈远发来的消息："他刚给我转账十万，说谢谢你的'配合'。
"林夏望着江面倒映的星光，终于明白，她亲手编织的猜疑链，正在将他们的爱情拖入深渊霓虹灯管在俱乐部门口投下猩红的光晕，林夏的红裙下摆扫过陈远递来的手掌。
她能感觉到陆沉的视线像激光般穿透二楼卡座的烟雾——他正在陪客户应酬，而她特意选了正对他视线的位置。
"林小姐今天很美。
"陈远的指尖在她***的后背游走，古龙水味混着雪茄烟雾钻进鼻腔，"上次说的合作......""嘘。
"林夏将马天尼酒杯凑到他唇边，余光瞥见陆沉攥紧的威士忌杯。
冰裂声与玻璃破碎声同时响起，她看见他起身时撞翻了酒瓶，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桌布流淌，像极了三年前他抢救车祸患者时染血的白大褂。
"陆医生好像不太高兴。
"陈远玩味地看着二楼的骚动，"需要我过去打个招呼吗？"林夏的指甲掐进掌心，猩红甲油在他衬衫袖口留下淡淡痕迹："不用，他很快就会下来。
"话音未落，她感到腰间一紧，陆沉带着威士忌气息的怀抱将她拽进消防通道。
"你到底想怎样？"他的指节捏得发白，领带歪斜着蹭过她锁骨上的"草莓印"。
林夏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鸢尾花香，突然想起上周他值夜班时，她在他西装内衬发现的女士香水小样。
"我只是想看看，"她仰头盯着他泛红的眼尾，"你到底还在不在乎我。
"陆沉突然笑了，笑声里混着自嘲与疲倦："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验证？"他扯开领带，露出脖颈间淡青色的血管，"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刚签了心脏移植手术同意书，患者是个十七岁的女孩......""那又怎样？"林夏打断他，"你永远都有更重要的事，不是吗？"她从手包里掏出沾着陈远古龙水的丝巾，轻轻擦拭他嘴角的酒渍，"就像上周你说在医院通宵，其实是在陈医生的私人影院看《爱在黎明破晓前》。
"陆沉的瞳孔骤然收缩。
林夏知道，这部电影是他们的定情之作。
当年他在急诊室值完大夜，陪她在出租屋里看了三遍，每到杰西和塞琳分别的场景，他都会吻去她的眼泪。
"你跟踪我？"他的声音在发抖。
林夏没有回答，只是将丝巾塞进他衬衫口袋。
布料摩擦声里，她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你猜，如果我现在告诉陈医生，你包里的抗抑郁药其实是我的......"陆沉突然掐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疯了？""没错，"林夏笑着迎上他的目光，"是你把我逼疯的。
"她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划过他左腕内侧的新疤痕，"这道伤口，是昨天在陈医生家划的吧？"陆沉猛地甩开她，后退时撞上消防栓。
金属碰撞声里，林夏看见他眼底的光彻底熄灭："你赢了，林夏。
"他扯下婚戒扔在地上，钻石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从今天起，我们两清。
"暴雨在凌晨两点倾盆而下。
林夏蜷缩在江边护栏上，猩红裙摆被雨水浸透贴在腿上。
手机屏幕亮起，是陈远发来的消息："他刚转了二十万到我账户，说谢谢你的'配合'。
"她望着江面倒映的霓虹，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时，陆沉在暴雨中为她撑伞的模样。
那时他说："我愿用一生的时光，换你一世安好。
"可现在，她亲手撕碎了这句话。
手机突然震动，是陆沉的来电。
林夏颤抖着接听，却听见陈医生的声音："夏夏，快来医院！陆沉......他在手术室割腕了！"消毒水的气味在急诊室走廊里发酵，林夏盯着手术灯上的"正在抢救"字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猩红甲油在她指缝间剥落，像极了陆沉衬衫上的血迹。
"林小姐，"陈医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大褂下摆沾着雨水，"你怎么在这里？"林夏转身时撞进他带着威士忌气息的怀抱。
这个拥抱与记忆中陆沉的截然不同——他的心跳平稳有力，而陆沉的拥抱总带着若有若无的颤抖。
"是你......"她的声音沙哑，"是你告诉陆沉我在酒吧？"陈医生沉默片刻，从西装内袋掏出个银色药瓶："这是你上周落在我办公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