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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三十七年春,春熙戏院宛如一位迟暮美人,在岁月的长河中渐渐褪去往昔的光彩。

戏院内,那华丽的水晶吊灯上蒙着一层薄薄的尘埃,这层尘埃仿佛是岁月悄然洒落的痕迹,无声无息却又无法忽视。

每一粒尘埃都像是一个微小的容器,承载着往昔的繁华与落寞。

它们静静地躺在吊灯的角落里,默默守护着那些已经逝去的故事,等待着有缘人来倾听。

当微弱的光线穿过吊灯折射下来时,这些尘埃便如无数个小精灵在空中飞舞起来。

它们的轨迹清晰可见,有的缓缓上升,像是在追逐着某种未知的力量;有的慢慢下沉,仿佛是在回归大地的怀抱;还有的则在原地打转,好似迷路的小孩在寻找回家的方向。

这一幕景象,让人不禁联想到戏院曾经的辉煌岁月,那时这里灯光璀璨,观众云集,台上台下欢声笑语不断。

戏院的墙壁早已爬满了斑驳的痕迹。

有些是地震般的大裂缝,从墙角一直延伸到天花板,犹如大地母亲的伤口,诉说着岁月的无情;还有些则是浅浅的划痕,这些划痕的来源成谜,不知是孩子们调皮捣蛋时随意涂抹,还是大人们在不经意间留下的印记。

这些痕迹见证了无数的情感故事,有新婚夫妇在这里度过的甜蜜时光,他们相拥而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也有失恋者在这里独自哭泣,他们的泪水滴落在座椅上,融入了戏院的氛围之中。

墙皮脱落的地方,暗黄色的砖块显露出来,其纹路如同老人脸上的皱纹,刻录着历史的脉络,每一道纹理都似乎在低声诉说着过去发生的一切。

戏院后台,一股陈旧的气息如浓雾般弥漫开来。

这种气味复杂而又独特,夹杂着潮湿、霉烂以及岁月沉淀下来的种种味道,让人一进入其中就感到一种无形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昏暗的灯光在潮湿的墙壁上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为整个后台营造出一种阴森的氛围。

琴师老周正在调试月琴,他的动作娴熟而专注。

月琴弦柱上的红绸原本鲜艳夺目,如今却已褪成了惨粉色,这是时间流逝的见证。

老周的手指关节粗大,那是长期弹奏乐器所留下的痕迹,然而他的手指动作依然精准。

他弹奏出的音符孤独而又精准,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在向这个世界告别,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悲伤与无奈。

“兰姑娘,《地老天荒》该您了!”跑堂的声音从帘外传来,这声音带着催促的意味,同时也充满了岁月的沧桑。

白玉兰坐在裂痕斑斑的梳妆镜前,手中的胭脂盒微微颤抖。

那胭脂虽然鲜艳,却难以掩盖她眼中深深的落寞。

她对着镜子里模糊的自己补胭脂,每一次抬起手指都显得异常艰难,好像每笔都承载着无尽的心事,将她的内心世界一点点地展现出来。

她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刺耳,打破了她内心的宁静。

就在这时,跑堂的声音再次响起:“杜先生赏的。”

随着红绸被掀开,一碗冰镇杨梅呈现在眼前。

殷红的汁水泡着碎冰,底下压着一个油纸包。

白玉兰用银簪小心翼翼地挑开油纸包,里面是一张泛黄的船票——民国三十四年四月七号怡和洋行“海燕号”头等舱,乘客姓名处晕着墨迹。

老周咳嗽了一声,说道:“那年四月……日军不是把‘海燕号’给……”话未说完,白玉兰却突然想起三年前杜明笙给她的船票,而《申报》讣告栏里“海燕号”罹难者名单第三十七位正是杜明笙的名字。

戏院后巷穿堂风卷着槐花香,白玉兰扶着墙壁干呕起来,那枚翡翠坠子滑进衣襟,贴着心口发烫。

就在暗处,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悄悄伸出,枪管抵住了她的后腰。

“杜先生请您叙旧。”

这句话冰冷而又充满威胁,白玉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黄包车在法租界梧桐影里穿行,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白玉兰坐在车内,开始默默地数着路边的梧桐树,当数到第二十七棵梧桐时,车子拐进了一条青石巷。

墙头的夹竹桃擦过车帘,落红掉在杜明笙送她的织锦手包上,这一幕让她的心更加忐忑不安。

西餐厅里,留声机正播放着《夜上海》的旋律。

杜明笙坐在窗边切牛排,袖口露出半截纱布。

他抬起头与白玉兰对视,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尝尝鹅肝,你从前最爱配波尔多红酒。”

白玉兰的目光却紧紧盯着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心中五味杂陈。

突然,水晶吊灯炸裂,玻璃碎片纷纷落下,杜明笙迅速扑过来护住白玉兰。

她闻到他领口散发出的硝烟味,这才明白“海燕号”沉没那天他并没有登船。

“当年要杀我的是你父亲!”杜明笙呼吸喷在白玉兰的耳后,声音低沉而有力,“那些西药是送去苏北根据地的盘尼西林……”白玉兰的翡翠坠子硌在两人胸口之间,她仔细一看,发现杜明笙颈侧弹孔疤痕的形状恰似坠子上的裂痕。

窗外巡捕房的哨声传来,杜明笙急忙咬破舌尖,将带血的玉兰簪***白玉兰的发髻:“明早六点,十六铺码头。”

当夜春雨涨满了苏州河,白玉兰攥着船票躲在货箱后,看着杜明笙被黑影逼到船沿。

他转身时的笑容像初见那日一样温暖:“白小姐,我叫杜明笙,明年替你赎身可好?”枪声惊飞了江鸥,白玉兰扑到栏杆只抓到半片翡翠扳指,江水吞没了他最后的话,却吞不掉货轮汽笛声里飘来的曲调。

很多年后,白玉兰在旧金山唐人街理发店听见这熟悉的曲子,广东老板娘告诉她这叫《地老天荒》,是当年上海滩最红的歌女原唱。

在烫发钳蒸汽里,她摸出贴身戴了半世纪的翡翠坠子,“壬”字裂痕已包浆。

“姑婆年轻时在上海,是不是……”小孙女指着电视叫起来,“快看!杜氏集团捐赠的抗战文物里有个翡翠扳指!”新闻画面闪过青玉雕花匣,绒布上躺着半枚扳指和半块坠子,字幕写着“杜明笙烈士遗物,1948年苏北战场缴获”。

白玉兰的老花镜起雾了,仿佛又看见春熙戏院台上杜明笙在二楼包厢举杯。

这次她终于看清了他的唇语:“戏票藏在杨梅碗底。”

窗外旧金山的雨下得像民国三十七年苏州河畔枪声一样急促。

白玉兰思绪回到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攥着半片翡翠扳指,心中满是悲痛与无奈,知道杜明笙已经离她而去,只能在回忆中寻找他的影子。

白玉兰第一次见杜明笙是在百乐门开业的那个晚上。

那时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歌女,而他是富商之子。

他穿着合身的西装倚在门口,微笑着看着她走过:“白小姐,我叫杜明笙。”

他的话让白玉兰愣住了,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报以微笑回应。

之后的日子里,他几乎每晚都来看她表演,总是坐在二楼包厢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温柔而坚定。

三个月后,他来为她赎身,带来了足够的钱,还有那枚刻着“杜记银楼壬午年造”的翡翠坠子。

他亲手将坠子别在她的旗袍盘扣上,轻声说道:“等我回来,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白玉兰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感激。

可是三个月后,他没有回来,白玉兰等来的却是《申报》上他与英伦洋行经理千金共舞的照片。

她的心瞬间碎了,手中的翡翠坠子也摔落在地,裂开了一道细纹。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只能继续在戏院唱歌,心中满是苦涩。

民国三十七年春再次见到杜明笙时,她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她深知他有了新的生活和爱人,而自己不过是一个被抛弃的歌女。

然而,当她听到他说出真相时,她的心又被震撼了。

原来他没有背叛她,那些西药是送去苏北根据地的盘尼西林,与海关署长千金订婚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

“当年要杀我的是你父亲!”杜明笙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击中了白玉兰的心,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