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老张递来褪色的帆布包，指节在金属门框上敲出三长两短的暗号。
"陈哥，西郊陵园第三排..."话没说完就被同伴拽走。
柏油路蒸腾着暑气，远处梧桐树上知了叫得撕心裂肺。
陈砚眯眼望着路口空荡荡的停车带，腕表秒针划过十二——本该候着的黑色奔驰不见踪影。
手机在掌心转了三圈，刚开机就涌进十几条短信。
"哥！他们找到公寓了！"最新那条带着定位，发送时间是两小时前。
典当行铁闸半落，玻璃碎碴在夕阳下泛着血光。
五个花臂男人围住收银台，钢棍敲击着防弹玻璃上的蛛网状裂痕。
"苏晚晴，你哥欠的可是一百三十七万，连本带利..."突然有人扯下卷帘门。
逆光中，陈砚的影子斜斜切进满地狼藉。
他弯腰拾起被踩碎的相框，照片里穿学士服的少女正在防弹玻璃后发抖。
"零头抹了，一百三十万。
"他弹去相框玻璃渣，"三天后送到许先生办公室。
"红发混混刚要骂娘，钢棍突然被夺。
陈砚指尖抚过棍身编码："2017年4月批次的警用装备，许振东现在胆子这么肥？"钢棍在掌心转出残影，砰地砸在领头者耳侧，墙灰簌簌落下。
当票从帆布包飘出，正盖住混混头目抽搐的脸。
泛黄的纸上印着"永鑫典当"，编号旁是用火漆封存的指纹。
"告诉许振东，他存在我这的东西，该续费了。
翡翠会所的防弹玻璃幕墙映出扭曲的霓虹，陈砚扯松领带，金丝楠木门把手上的微型扫描仪闪过红光。
十年前他们在这里分喝一瓶二锅头时，这地方还是个漏雨的台球室。
"陈哥！"穿旗袍的侍应生脱口而出，又在许振东的注视下慌乱改口："陈先生这边请。
"黄花梨茶海腾起白雾，许振东的鳄鱼皮鞋尖有节奏地敲击地板。
他腕间的百达翡丽换了定制表盘，原本刻着兄弟五人姓氏的位置，如今镶满黑钻。
"听说你在典当行露了手绝活。
"许振东推来青瓷盏，茶汤里沉着比特币形状的冰球，"连钢棍的出厂批次都记得？"陈砚指尖掠过茶海边缘的包浆，突然发力掀翻整块茶台。
紫砂壶在羊绒地毯上炸开，露出壶底微型摄像头闪烁的蓝光。
墙角的保镖刚要动作，被他用碎瓷片抵住喉结。
"教过你多少次？"陈砚甩去指尖血珠，"明代老壶不会用304不锈钢做内胆。
"许振东的笑声像钝刀划玻璃。
他拍开隐藏控制面板，整面墙的投影幕徐徐展开。
蒙娜丽莎的电子画像在区块链认证标识下泛起涟漪，拍卖师正在苏富比直播间喊价："这幅经由量子加密技术确权的达芬奇...""赝品。
"陈砚扯断投影仪电源线，"真迹的紫外线反应层有37道裂纹，你这幅的裂痕走向像台风天的方便面。
"全息影像突然扭曲，画中人的左眼变成燃烧的比特币符号。
许振东抚摸着墙上突然显现的虹膜验证锁："不愧是能在监狱里用算力挖矿的人。
不过..."他忽然拽过侍应生的手按在识别器上，警报声响彻包厢。
"你安插的小白兔不太聪明。
"许振东踩住女孩后背，她锁骨处的条形码刺青正在渗血，"连仿生皮肤都舍不得用高级货？"陈砚瞳孔微缩。
三小时前，正是这个女孩在典当行后巷塞给他加密U盘。
此刻她脖颈后的微型接口爆出电火花，瞳孔里闪过一串区块链地址——正是当年跨境洗钱的暗网路径。
"游戏要人多才好玩。
"许振东踹开抽搐的仿生人，甩来沾血的邀请函。
鎏金封面上，振东集团logo缠绕着DNA链状暗纹："下周的慈善拍卖会，我给你留了VIP座。
"暴雨砸在落地窗上，陈砚站在会所后巷的监控盲区。
掌心U盘外壳裂开，露出微型胶卷——那是苏晚晴父亲签署的担保协议复印件，日期正是他入狱前三天。
霓虹在暴雨中晕染成血色光斑，陈砚抹去黑客俱乐部门牌上的青苔。
"Ghost in the Shell"的荧光招牌接触不良地闪烁，卷帘门突然升起半尺，伸出只缠着电极贴片的手。
"验证码。
"沙哑女声带着电磁干扰的杂音。
陈砚将U盘塞进缝隙。
门内传来八音盒变调的《致爱丽丝》，三十七秒后，钢制门禁咔嗒弹开。
地下室内，十二块曲面屏悬浮在液压支架上。
穿恐龙睡衣的少女蜷缩在电竞椅里，脚踝锁着带有振东集团LOGO的电子镣铐。
她后颈接口插着三根光纤，正随着视网膜上的数据流规律抽动。
"Lydia，19岁，暗网代号‘渡鸦’。
"陈砚举起手机，屏幕显示着国际刑警红色通缉令，"去年黑进美联储清算系统的就是你？"女孩突然甩出数据线缠住陈砚手腕，瞳孔亮起幽蓝代码："你外套第三颗纽扣的窃听器，频率152.36MHz——许振东车库遥控器的频段。
"陈砚碾碎纽扣，微型电路板在指尖爆出火花。
他扯开女孩的睡衣兜帽，露出锁骨处新鲜的手术缝合线——和会所仿生人如出一辙的条形码刺青。
"他们在我肾脏里装了聚能炸弹。
"Lydia调出体内3D投影，肾脏位置闪着红光，"每48小时需要许振东的虹膜认证，否则..."她突然抽搐，嘴角溢出血沫。
曲面屏同时亮起，区块链浏览器正在追踪一笔比特币交易。
陈砚眯起眼：交易哈希值前四位正是苏晚晴生日。
"量子艺术品拍卖会资金池。
"Lydia调出深网后台，蒙娜丽莎画像在代码中裂解成无数粒子，"许振东用零知识证明混淆资金来源，但他在神经脉冲编码上犯了低级错误。
"陈砚从帆布包取出青铜罗盘，磁勺在震旦纪化石底盘上疯狂旋转。
当指针第三次指向东北巽位时，他忽然砸碎罗盘，露出藏在其中的神经接口装置。
"这是当年典当行镇店之宝，能绕过脑机接口验证。
"他将装置插入女孩颈后接口，"我要你反向破解许振东的生物密钥。
"---苏晚晴扯紧护士服腰带，胸牌上的RFID芯片烫得惊人。
更衣室镜面突然浮现血字警告：**身份暴露，立即撤离**她将镇定剂注射器藏进丝袜绑带，走廊尽头的铁笼里传来野兽般的嘶吼。
VIP包厢飘出雪茄烟雾，某位证监会高官正把筹码押在代号"比特犬"的改造人身上。
八角笼中，拳手太阳穴的脑机接口迸出电火花。
苏晚晴瞳孔骤缩——那人残缺的耳廓上有道月牙形伤疤，正是父亲失踪十年的司机老周**地下室突然断电，应急灯将代码投射在斑驳的水泥墙。
Lydia的电子镣铐发出尖啸，十二块屏幕同时弹出倒计时：00:47:32。
"他启动了反制程序！"少女的恐龙睡衣被冷汗浸透，手指在虚空键盘上划出血痕，"生物密钥被嵌套在霍普夫纤维丛模型里，需要..."陈砚突然扯断她后颈的光纤，将神经接口插进自己枕骨下方的隐秘端口。
二十年前替许振东挡刀留下的伤疤，此刻裂开成生物电极的接触面。
剧痛如高压电穿透脊髓，视网膜上炸开幽蓝的拓扑学结构图。
许振东的脑纹波在四维空间中扭曲成克莱因瓶，每道褶皱都藏着跨境资金流的密钥。
"左旋第七维度。
"陈砚在意识混沌中捕捉到苏晚晴的香水味——那是密钥参数中的异常值，"用你黑掉SpaceX卫星的算法，对这里进行共形变换！"Lydia咬破舌尖保持清醒，染血的手指在空气中画出黎曼曲面。
量子计算机的嗡鸣声穿透地板，整栋建筑开始共振，窗外的雨滴悬浮成区块链的哈希数列。
"找到了！"少女尖叫着撕开腹部缝合线，取出微型投影仪。
许振东的生物密钥在空中展开，竟是十年前五人帮在码头结拜的监控录像。
陈砚的瞳孔剧烈收缩。
全息画面里，本该空无一人的集装箱阴影中，苏明诚的鳄鱼皮鞋尖正从镜头边缘滑过——时间戳显示，那正是缉私局突袭前的三分钟。
苏晚晴的护士帽被拳风掀飞，八角笼里喷溅的鲜血染红胸牌。
老周用变形的指节比出暗号：三长两短，正是陈砚出狱时狱警敲打的节奏。
"下注通道将在三十秒后关闭！"电子合成音响起时，她终于破译出筹码机的漏洞——每个改造人选手的脑机接口，都在向振东集团控制的虚拟货币钱包发送微交易。
VIP包厢突然骚动。
苏晚晴趁机将镇定剂扎进"比特犬"颈动脉，老周却反手扣住她手腕，浑浊的眼球里闪过两点红光。
"快...走..."男人嘶吼着撕开胸膛，肋骨间嵌着的自毁装置开始读秒，"地下室...焚化炉..."爆炸气浪掀翻赌桌时，苏晚晴顺着排污管滚进下水道。
智能手环自动连接暗网频道，Lydia的虚拟形象突然弹出："用你父亲的钢笔！现在！"她颤抖着抽出万宝龙钢笔，笔帽旋转后露出激光发射器。
红光扫过潮湿的管壁，显露出十年前典当行的抵押物清单——其中一栏用摩尔斯电码标注着：证据在冷库鲔鱼腹中。
陈砚扯断神经接口时，带出一串脑组织液。
Lydia的生产倒计时停在00:00:01，许振东的虚拟形象突然占据所有屏幕。
"师兄还是这么喜欢解剖人心。
"男人抚摸着投影中苏明诚的脸，"可惜你永远学不会，有些秘密就该烂在..."话音未落，陈砚将青铜罗盘拍进主机接口。
典当行百年账本的数据洪流逆向冲刷区块链，蒙娜丽莎画像在量子层面开始坍缩。
拍卖会直播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当年五人帮分赃的全息录像。
"这份礼物够抵利息吗？"陈砚踩碎最后一台服务器，从废墟中拾起冷冻鲔鱼标签，"告诉许振东，下次记得给仿生人装痛觉神经——他抖得太假了。
"暴雨夜，两道身影在十字路口分道扬镳。
Lydia的电子镣铐化作手环，苏晚晴在冷库举起解剖刀，陈砚则走进殡仪馆的焚化车间。
三处地点同时亮起红光，拼出当年走私路线的北斗星图。
拍卖槌落下的刹那，智能西装自动收紧领口。
陈砚解开青金石袖扣，芯片投影在香槟杯上折射出七百个竞拍者的生物特征。
前排贵妇的翡翠耳环、后排掮客的机械义眼，都在向振东集团的云端上传数据。
"接下来是匿名卖家提供的明代宣德炉。
"拍卖师的声音经过声纹加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