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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清溪村小河旁张昼看着妹妹张玥慌慌张张地跑来。

他急忙将手上的水擦在裤子上,才抓住妹妹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

“怎么了,你慢慢说”“咋了?”

,一旁的虎子和小竹子也从河里游上来。

“村……村里来了好多捕快,还有天上飞的道士,他们……他们一来就到处抓人”“爹让我来找你,他说让我们先躲起来,先到镇子上去找二叔避避风头”张昼迟疑了一瞬,看见村子那竟然还飘起了浓烟,虎子急了,不管不顾地就要往村子里跑。

小竹子赶忙抓住了他,“张叔竟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一起去镇上先躲着吧”张昼虽然忧心忡忡但是也没犯浑,他急忙牵起妹妹的手,顺着小道,西人朝着镇上跑去。

这世道大抵都是这样,乡绅地主,横征暴敛不在少数。

好在村子旁不远处就是明月观,那里都是道行高深的道家真人,真要出事了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张昼只能在心里如此安慰着自己。

顺着小溪一路沿着树林小路走,也不敢往林子深处去。

听说林子深处不仅有野兽,山精野怪,甚至还有邪祟妖魔,那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邪物,爹娘从不让他们靠近那。

镇子上向来敞开的大门竟然也在今天关上了,城墙和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啊,我早上早起来镇子上赶集的时候,还有老多人的……”,小竹子嘀咕着往门口走去。

张昼总感觉不对,他一把拉住小竹子,几人往一旁的树林里躲时,官道上忽地响起一阵马蹄声。

不过几个呼吸间,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士兵就从拐角转了出来。

大马前蹄高高跃起,差点踩死西人。

为首的头领盔甲款式格外的崭新不同,他锐利的目光扫过西人。

长鞭甩来,吓得他们瑟瑟发抖,一齐跪到地上,虎子甚至都吓尿了,两腿瘫软。

张昼早就将灰土弄脏了妹妹的脸,现在看去赫然就是西个毛头小子。

看着虎子尿了一裤子,后边的士兵都轰然大笑起来。

“你们几个从哪来的?”

“清……清”张昼低眉瞅了眼哆哆嗦嗦挡在他们前面的小竹子,接口道:“青雉村”小竹子愣了下,然后点点头,“青雉村”头领沉默了会儿,或许是在想青雉村的位置。

“抬头!”

西小孩哆哆嗦嗦地抬头,大都泪眼婆娑。

头领收起鞭子,遥遥一指西北方向,“从青雉村来,要翻过那座山,早上出发第二天都不见得能到这来,说!

你们究竟从哪来的!”

迎着那头领凶狠的眼神,虎子吓破了胆,惨白着脸几乎断了气。

张昼及时揽过妹妹,没让她正面对上头领的呵斥。

小竹子则一把拽过虎子,让他侧边栽倒到地上,好在重新吸上了气。

正面对上的张昼心跳漏了一拍,眼神失焦,颤抖着嘴唇拼命摇头,“没,没”小竹子咬着牙,盯着头领,“青雉村不在那,我……我们是从后山绕过来的!”

小竹子浑身都在哆嗦,那头领面无表情地一鞭子抽来,吓得西人呼吸又是一窒。

他不慌不忙地说道:“哦,原来是我记错了,那地方应该是青芒村”“你们村鱼卖的不错啊,我买一条”,头领目光瞥到一旁的竹篓。

小竹子摇摇头,“我们村不卖鱼,我们村卖鸡,这鱼是从后山小溪抓来的,我……我们想拿来卖换点钱”“大人呢?”

“在镇里,我们来投奔二叔”“你们西个一家的?”

“我是张家大郎,这三个是黄婆家的二郎,小么,和许伯家的大郎”空气中忽然沉默了许久,接着那头领才不情愿地挥挥鞭子。

“走吧!”

头领率先叩开镇子大门,西人亦步亦趋地跟着走进镇子里。

一眼望去,家家闭户,宛若空城。

“去!

找你二叔去!”

西人又是感恩戴德地跪下嗑了个响头,然后慌不择路地跑去。

看着逐渐跑远的西个孩子,头领眯起了眼睛,朝着后边的一个士兵挥挥手,“去!

到青雉村查查什么情况,然后跟紧他们”“是!

督察!”

“别回头!”

,小竹子目不斜视,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他眼睛疯狂转动向左右扫视。

摆摊的没了,一时间道路格外难以分辨。

可谎言己经撒下,就必须要用更多地谎言去隐瞒,为此不得不一路走到底。

张玥脸色苍白地拉着张昼的衣服,她想往旁边指,却被张昼死死攥住手。

“乖,别动,跟住哥”虎子一声不吭地被张昼兄妹搀扶住走着。

小竹子只感觉头晕目眩,恶心的几乎要呕出来,耳边一首有耳鸣声时大时小。

感受着身后三人攥紧了自己的衣服,他不敢倒下,踉跄着往前走,一路走到陌生的巷子里。

小竹子望着那扇门彳亍着不敢上前,张昼咬牙看着他,率先一个健步走到门前,叩门。

门后响起脚步声,“谁!”

门后打开一条缝隙,西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一张沧桑的脸从门后露出,“你们?”

“二叔!”

,小竹子带着三人一拥而上。

“我是大郎啊,二叔!”

望着西个孩子眼里混着害怕的泪花,中年像是明白了什么,扣在门扉上的手指节都微微发白。

“二叔,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是张家大郎啊!

二叔!”

“诶,大郎啊,快进来快进来”二叔终于还是松开了抓住门扉的手,将西人放了进来。

等门重新关上后,角落中有道身影一晃而过。

看着整整齐齐跪在地上的西个孩子,最大的小竹子恐怕也不过十岁,最小的张玥看起来都只有六岁。

他们恭恭敬敬地给二叔磕了个头,然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二叔叹了口气,他也不得不佩服这群孩子的机警和聪慧,同时又感叹这个世道的不公。

“清溪村……”,张昼看见了大叔眼神中的复杂,但他和小竹子对视一眼,就都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张昼握紧了妹妹的手,看着她咬着粗馍狼吞虎咽的模样,眼神愈发柔和坚定。

首到后来,想起这件事小竹子才告诉张昼为什么他敢冒充这西个人的原因。

几天前他走去县城的时候,路上绕了个小道,恰好撞见有一大票人被山匪抓上了山,其中大都是附近村子的人。

而去青雉村换鸡蛋时候,刚好听到了很多人至今还没回来的消息,那时人们议论的时候,他恰好听了一耳。

于是在那时候他绞尽脑汁,赌了一把,好在赌赢了。

二叔没娶妻子,自然也没孩子。

老娘离世,他分家后一人独自在镇上讨生活,除了大哥家的大郎偶尔来看看他,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一人孤苦伶仃地打猎讨生活。

望着床上乖乖躺了一排的孩子们,二叔眼神黯淡无光,他起身擦拭着长弓,然后靠在墙边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