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东辉看着周铭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

这小子，平时虽然有点不着调，但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

今天这是怎么了？

“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徐东辉示意周铭跟他走到旁边一个稍微僻静的角落，避开了人流。

周铭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徐老师，我……我怀疑陈院长……可能得了肺癌。”

“你说什么？！”

徐东辉的声音陡然拔高，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他一把抓住周铭的胳膊，力道不小。

“周铭！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徐东辉瞪着他，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周铭的脑子。

“陈院长是什么人？南城第一医院的肿瘤外科一把刀！国内顶尖的专家！”

“他自己身体有没有毛病，他能不知道？！”

“你一个实习生，在这里妄议院长，还是这种要命的病！你疯了？！”

徐东辉胸膛起伏，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的怒火和警告意味十足。

“这种话，要是传出去，你别说留院了，整个南城医学界都可能没你的立足之地！”

“你懂不懂！”

周铭被他吼得脑袋嗡嗡作响，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知道徐东辉是为他好，也知道这事儿有多离谱。

可系统给出的诊断，还有那些症状……

“徐老师，您先别激动，您听我说完。”

周铭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我不是空穴来风。”

“您仔细回想一下，今天开会，从陈院长走进会议室到现在，他一共咳了多少次？”

徐东辉眉头紧锁，显然没注意这个。

“咳了就咳了，最近天气的确不好，感冒咳嗽不是很正常？”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觉得周铭简直是魔怔了。

“二十三次。”

周铭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特意数了，二十三次。”

“而且，您注意到没有，院长咳的时候，基本都是干咳，没有痰音。”

“还有，您不觉得院长最近……消瘦了很多吗？”

“他的精神状态也明显不如以前了，眼底都有掩不住的疲惫。”

周铭一口气将自己的观察说了出来。

这些细节，都是系统提示后，他刻意留心观察到的。

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小锤子，敲打在徐东辉的心上。

徐东辉怔住了。

二十三次？

干咳？

消瘦？

他下意识地朝不远处正和几位科主任说话的陈院长看去。

陈院长穿着往常合身的白大褂，但此刻看去，似乎确实有些……空荡。

脸颊也看着比以往凹陷了一些。

正想着，陈院长又侧过头，发出了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咳完后，他摆了摆手，对身边的同僚笑了笑，声音略带沙哑。

“咳咳……最近天气变无常，喉咙有点儿不舒服。”

徐东辉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周铭说得没错！

陈院长确实咳得有些频繁了！

而且，还是干咳！

体重减轻，干咳……这些，不正是肺癌早期的典型症状吗？！

虽然陈院长自己是肿瘤专家，但医者不自医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有时候，最熟悉的东西，反而最容易被忽略。

难道……

徐东辉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额角渗出了冷汗。

他看着周铭，眼神复杂。

这小子，观察力也太他妈敏锐了吧？

还是说……瞎猫碰上死耗子？

不，不对。

周铭这小子，看着吊儿郎当，但专业性从不含糊，甚至可以说是天赋异禀。

当初自己力排众议把他招进急诊科，就是看中了他那股子机灵劲和扎实的基本功。

“可是……陈院长他自己就是这方面的权威啊，他怎么可能……”

徐东辉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声音有些干涩。

这事儿太大了，大到他不敢轻易相信。

万一是乌龙，那乐子可就大了。

不仅周铭要完蛋，他这个带教老师也得跟着吃挂落。

周铭看出了徐东辉的动摇，赶紧趁热打铁。

“徐老师，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万一是真的呢？”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尤其是陈院长……”

“癌症向来是早发现早治疗，这早治和晚治的生存率完全不一样啊！”

两人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神色都异常凝重。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但他们两人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气场，让人不自觉地避开。

就在徐东辉内心激烈挣扎，天人交战的时候。

一个温和但带着威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徐东辉，周铭，你们两个在那嘀咕什么呢？”

陈院长不知何时结束了和主任们的谈话，正含笑看着他们。

他目光平和，但却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锐利。

唰——！

会议室门口还没散去的人，目光全都齐刷刷地投向了角落里的徐东辉和周铭。

不少主任医师甚至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周铭。

这个实习生，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一些。

据说是这几年来，南城第一医院招到的最有天赋的实习生，被誉为“医学小天才”。

只是，此刻这天才实习生周铭和他的带教老师徐东辉，脸色都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