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生命终章的谎言》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林宇望着输液管里不断回缩的气泡。
化疗使他的指甲盖泛着青灰色，像被海水浸泡过的贝壳。床头摆着苏瑶今早送来的白瓷碗，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水光——那是他最熟悉的温柔陷阱。
"叮咚"手机屏幕亮起陌生号码发来的招聘广告，林宇喉结滚动着咽下涌起的血腥味。
护理师小周端着药盘进来时，正看见他将求职简历塞进皱巴巴的病号服口袋。
"林先生又在找兼职？"她习惯性整理被角的动作停顿了半拍，
这个总把"等我好了就辞职"挂在嘴边的男人，已经连续二十三天拒绝护工申请。
记忆突然闪回到三个月前的深夜。暴雨冲刷着出租屋的铁皮顶棚，
苏瑶蜷缩在漏水的沙发上哭，说房东要收回隔断间。林宇用最后的力气搂住她单薄的肩膀，
头发："等我把这个月的奖金拿到手......""啪嗒"玻璃窗被台风卷起的雨点击打，
病房陷入短暂的黑暗。林宇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暖黄光晕里漂浮着苏瑶掉落的银杏叶书签。
那是去年深秋，他们蹲在公园捡拾落叶时她别在他笔记本上的。叶片边缘已经泛脆，
像极了此刻他触碰她脸颊时，那道被泪水泡发的红痕。"医生建议今天做第三次骨髓穿刺。
"小周的声音惊醒了恍惚，"您真的不用考虑转院？"林宇的目光掠过墙上贴着的缴费单，
那些数字如同食人花般吞噬着他们存折最后的余额。他忽然想起上周挂号处，
苏瑶踮脚为他遮挡人群时，藏在身后的小动作——她悄悄把诊断书塞进了碎纸机。
晨光穿透云层时，林宇拨通了房产中介的电话。沙哑的嗓音刻意避开"癌症"二字，
只强调需要"有稳定收入""性格温和"的租客。当对方询问具体要求，
他摸了摸枕头下的录音笔，里面录着苏瑶醉酒时说的梦话："要是老林敢抛下我，
我就......就把我们结婚证烧了。"电梯下行到地下三层时，林宇踉跄扶住了墙。
骨髓穿刺同意书还攥在手里，墨迹被冷汗晕染成狰狞的爪印。
拐角处的焚烧炉飘来若有似无的纸灰味，恍惚间仿佛看见苏瑶举着火把站在婚礼殿堂，
将二十年光阴烧成灰烬洒向大海。
第二章《破碎的止痛药》诊室窗帘缝隙漏进的阳光像一把手术刀，
将林宇的手腕割裂成明暗两半。止痛泵发出轻微的嗡鸣，这是他维持体面与清醒的唯一筹码。
护士台传来苏瑶清脆的笑声："王医生都说你最近状态好多了呢！
"他低头盯着输液管里不断攀升的气泡，恍惚看见透明管壁上凝结的血珠。
三个月前在急诊室，苏瑶攥着他染血的外套领口哭喊"不要抢救"的模样，
此刻突然与眼前温柔的假象重叠。口袋里的相亲资料沙沙作响，
某页边角被反复摩挲得发白——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照片背后，
他用铅笔补了句"记得提醒她选防过敏的面霜"。茶水间的微波炉发出计时结束的蜂鸣，
林宇端着保温桶走向肿瘤科。隔着磨砂玻璃，他看见苏瑶正弯腰整理散落在地的化验单，
马尾辫扫过后颈淡青的血管。这个画面让他想起婚礼当天，
她在教堂门口踩到拖鞋带摔倒的样子，裙摆溅满泥点却依然笑着跑向他。
"今天不是约了陈先生吗？"他把保温桶放在护士站台面，
枸杞红枣的甜香混着消毒水味道涌来。苏瑶转身时耳垂上的珍珠发卡晃了晃，
那是去年平安夜他缩在便利店暖气片旁，用化疗费买的最后一件礼物。
候诊区电视正在播放保健品广告，女主播的笑容让林宇想起葬礼上司仪的话术。
陈先生拘谨地摆弄着鳄鱼皮钱包，袖扣折射的光斑刺得他视网膜生疼。
当对方第17次询问"婚后是否考虑要孩子"时，林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指缝间渗出的血沫在纸巾上开出狰狞的花。苏瑶冲过来扶住他时，
他闻到她发梢残留的海盐香——那是上周末偷偷去民宿看海时，她坚持要喷的同款香水。
此刻这缕香气裹挟着消毒水与死亡气息，成为他记忆宫殿里最后一道坚固的锚点。深夜两点，
止痛泵停摆的警报声惊醒整个病房。林宇摸索着打开床头柜，
药盒里的白色药片早已被捏成碎渣。窗外的霓虹灯透过雨幕，在墙壁投下扭曲的光斑，
像极了那晚他们在城中村阁楼看到的万花筒图案。
他忽然想起婚礼誓词里那句"无论疾病贫穷"，此刻倒成了最锋利的诅咒。晨光初现时，
苏瑶发现保温桶底部粘着张字条："今天陈先生西装第三颗纽扣硌到我了。
"她捧着字条蜷缩在病床角落，泪水晕染开的墨迹在"硌"字上拖出长长的尾巴。走廊尽头，
保洁阿姨正在清理昨夜呕吐物，其中混着几片带血的止咳糖浆包装纸。
第三章《失效的止痛剂》肿瘤科走廊的紫外线消毒灯管滋啦作响，
林宇盯着苏瑶病历本上"陆泽"两个字，钢笔尖在姓名栏划出歪斜的裂痕。
化疗药物导致的手指麻木让他握不住咖啡杯，褐色液体顺着指缝滴在陆泽的名片上，
晕染开的圆点像极了苏瑶眼角的泪痣。三楼拐角处的自动贩卖机亮着蓝光，
苏瑶踮脚取罐装咖啡时，陆泽的公文包滑落一沓文件。林宇认出其中那张购房合同，
首付金额旁的签名龙飞凤舞——正是上周他在房产中介那里看到的"稳定收入者"条件。
止痛泵突然发出尖锐警报，他踉跄扶住墙壁，余光瞥见苏瑶弯腰捡文件时，
陆泽为她披上的驼色风衣下摆扫过瓷砖地面，像极了婚礼那天铺满教堂的长毯。晨间查房时，
林宇发现苏瑶床头多了瓶海盐香薰。这是她上周偷偷去民宿看海时买的，
当时潮水漫过脚背的触感还残留在她发梢。此刻香气裹着消毒水味道钻进鼻腔，
让他想起骨髓穿刺时冰凉的金属器械划开皮肤的感觉。护士说苏瑶凌晨三点按了呼叫铃，
原因是陆泽送的红豆汤在保温杯里结块了。林宇把红豆汤倒进马桶冲走时，
瞥见褐色药渣在漩涡中沉浮。这是他偷偷把止痛药换成维生素片的第三周，
省下的钱足够支付下周的靶向药费用。苏瑶捧着空保温杯进来时，
他正盯着墙上的电子钟——距离第三次骨髓穿刺还剩72小时。傍晚陆泽来接苏瑶看电影，
林宇在电梯口截住她。投影仪的光斑透过门缝洒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像极了化疗掉光头发那晚，他们蜷缩在出租车后座看过的老电影。
当苏瑶把陆泽的外套披在他肩上时，羊绒纤维蹭过锁骨处的留置针，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影院爆米花的甜腻气息里，林宇数着银幕上跳动的广告倒计时。苏瑶侧头靠在陆泽肩头时，
发丝扫过他手背的温度比冬日暖阳更灼人。散场时陆泽要送她回家，
林宇突然抢过她的包："顺路去超市买点东西。
"推车里躺着的止痛贴是他跑遍三家药店才凑齐的，铝塑包装被捏出尖锐的棱角。
深夜苏瑶发现梳妆台抽屉里的止痛贴少了一板，镜子里倒映着她通红的眼眶。
陆泽轻手轻脚关灯时，
她摸到枕头下的录音笔正在发热——这是林宇藏在婚纱照后面的秘密武器，
三个月来录下了所有关于"新对象"的对话片段。肿瘤科护士站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林宇把最后一片止痛药碾碎倒进花盆。苏瑶捧着凉透的红豆汤缩在值班室角落，
陆泽西装内袋里的购房合同突然滑出一角，
右下角的签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白色——那分明是林宇化疗后签病危通知书时的笔迹。
第四章《心电图上的情书》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时，
苏瑶发现陆泽西装内袋露出一截泛黄的便签纸。雨水顺着医院落地窗蜿蜒而下，
在"第三次骨髓穿刺同意书"的字迹上晕开墨痕，
像极了他们初遇那年图书馆玻璃窗上的雾气。她突然想起上周整理旧物时，
林宇藏在《存在主义咖啡馆》书页里的字条："如果这次还是半价，
我们就在化疗室外搭帐篷过夜吧。"神经内科主任的白大褂带着消毒水与檀香混合的气息，
苏瑶注意到他胸牌上"陆泽"两个字的镀金字体正在脱落。当医生宣布林宇出现脑转移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