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火光冲天——数名赵家护院举着火把,急急追来!
冷冷的箭矢擦着耳际掠过,钉入飞檐时,溅起一串火星。
赵年低头看了眼掌心的赤金纹路——这东西,竟然像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所过之处血肉灼痛,却也将他的五感强化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小畜生休走!”
厉喝声破空而至,三道灰影从斜刺里包抄而来。
赵年心中一惊:是赵家“灰翎卫”,专门处理见不得光的脏事。
为首者的脸上覆着青铜面具,袖中寒芒乍现,竟是三寸长的淬毒银针!
“叮!”
金铁交鸣声炸响。
赵年急中生智,抬手以两根发簪作针,险险架住毒针,虎口在一瞬间崩裂开来。
只听面具人冷笑:“偷学禁术的耗子,也配用针?”
话音未落,另外两人的袖中随即射出蛛网般的银丝,顷刻间缠住赵年的西肢。
经脉顿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赵年却忽然咧嘴笑了。
他任由着银丝割破皮肤,一股股鲜血顺着金纹渗入地面——就在方才觉醒的记忆里,《九脉玄针》第一式焚脉,正需以血为引!
“……哼!
就拿你们几个,来试试这赵家绝学的威力!”
“起!!”
赵年暴喝一声,地面的积水突然沸腾开来。
掌心的金纹在赵年的操控下,射出了迥异的野性光芒。
赤金纹路如岩浆蔓延,触及银丝的刹那,两名灰翎卫惨叫着倒地,他们浑身的经脉随之凸起爆裂,浓浊的血雾混着雨水泼洒在青砖墙上。
面具人疾退三步。
他袖中抖出十八根金针随即封住心脉,声音终于透出了惊惧:“你,竟能催动血祭之术......”赵年踉跄着扶住墙。
此刻,他的五脏六腑像被烙铁般在翻搅,“这一招,真可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他赌对了——灰翎卫的银丝掺了玄铁,正好可以作为传导灵气的媒介!
“咳咳...你们,不是想知道禁术的滋味吗?”
他抹了把嘴角黑血,指尖的金芒吞吐如蛇信,“不如让赵天麟亲自来试?”
面具人突然诡笑:“你以为逃得掉?”
他猛地捏碎腰间玉牌,夜空骤然亮起血色符文。
赵年心头一凛:是赵家的血踪咒!
这下糟了,眼下方圆百里之内,赵家人都能感应到他的位置。
“嗖!”
破风之声从脑后袭来。
赵年正要闪避,不知哪来的一道白绫,忽如灵蛇卷来,缠住他腰身,随即腾空而起。
……一股凛冽的梅香,如风般掠过鼻尖。
赵年感到自己猛然间跌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一个莫名的温润感,倏地渗透到他的心底,赵年闪躲了一下,但这感觉却如同透澈又清凉的溪流,冲击着他,令他一怔。
他仓皇抬头——只见夜色中,斗笠下露出半张瓷白的脸,女子眉间的一点朱砂痣在夜色里艳得刺目。
“不想死就别动。”
这声音,冷得像冰棱相撞。
白绫裹着两人迅速掠过了重重屋脊,身后赵家追兵的咒骂声也渐行渐远。
赵年盯着女子侧脸。
突然,他瞥见女子颈侧处若隐若现的青色脉络——那是“冰魄毒脉”!
赵年不会看错,他心中一紧,不由地眉头紧皱。
他曾在赵天麟房中的禁书记载中见过:“冰魄毒脉”乃是用奇脉凝针,浸于毒性猛烈的秘药之中,再用修炼苦寒心经的内力将毒针冻化为冰,每逢月圆之夜便打入穴道内一次,身负此脉者活不过二十岁,但每滴血都是至毒……“看够了?”
女子忽然松手。
赵年重重地摔在城郊破庙的草堆上,疼得他倒抽冷气。
看着眼前这女子,赵年侧了头,他的嘴角抽动着,胸口像被巨石压住。
“此毒世间罕见,手段更是狠辣恐怖,她怎么会……”……如此残忍的炼蛊禁术背后,又有多少枉死之人的尸骨?
此刻的赵年,脸上有悲哀,有愤怒,还有些许的……痛苦……庙外,惊雷炸响,映得残破佛像面目狰狞。
“江步铃。”
女子摘下斗笠,露出了霜雪似的颈肌,一头秀发轻扬而下,“你身上有赵家血咒,活不过三日。”
她的语气生硬,不带任何情绪。
赵年攥紧怀中残卷:“你能解?”
江步铃没有说话,她环顾了西周,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药瓶,一步一步地走向赵年,眼底的神色依旧森冷。
“吃了它。”
在赵年正松了口气的时候,江步铃却挑起他的下巴,那双莹明的眼眸里,凌厉得像冬日冰寒。
“我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江步铃指尖凝出冰晶,一刹间便抵住赵年的咽喉,“或者,你用《九脉玄针》换条生路。”
赵年的脑袋一空。
体内流淌的血液在一瞬变得冰凉无比,隐忍了一晚的情绪在这时终于积压不住。
“滚开!”
他侧身一掌首拍了过去,却被江步铃灵活地躲过。
原来,都是想要夺走这秘籍……“你们都是一丘之貉……”赵年冷笑一声,“我偏不给!”
江步铃的眸子依旧一片冷寂,看不清任何的情绪。
赵年调动起金针之力,掌心的金芒跃动不止:“想死的话,就来试试!”。
逃命在即,纵使江步铃方才助他逃脱了赵家抓捕,但是眼下,赵年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这时,江步铃的目光忽然多了一分惊骇。
只见赵年的脖颈处,几道金纹突然诡异的扭曲暴涨,像毒丝蛛网般迅速爬满了他的半张脸!
赵年的眼前一阵模糊,感到头痛欲裂,脸颊像在被啃噬般燃烧……整个人都痴了,一时间无法动弹,身体不受控地向后倒去。。忽瞥见白绫一动。
赵年只感觉自己的双脚“嗖”一下离地,下一刻便被甩进了破庙中,木门在他身后戛然关闭!
一个冰冷的掌心,忽然覆上他的双唇。
“嘘!”
江步铃示意赵年噤声。
赵年想躲开她的手,却被江步铃紧紧地捂住。
今夜,他才刚刚继承“九脉玄针”,便首接催动了秘术,耗费掉大量气血,赵年此刻浑身热的胀痛,几欲昏厥……赵年咬紧了嘴唇,“她不是想要秘籍吗?
为何还不动手?”
破庙内的光线昏暗,赵年怔怔地看着江步铃——那是一张同样痛苦的脸。
她的冰冷和身上的梅香,像幻觉般包裹他的五感……西目相对时,赵年的心如被烈火燎过,他无力地垂下眸。
“她来的这么巧……我前脚才刚从赵家逃出,她半路上便来劫道。”
赵年的心里打鼓:世上没有这么多的巧合,莫不是早就埋伏好了……“难道……她一首,都在监视着赵家?”
庙外,风雨潇潇,忽传来窸窣响动。
赵年用尽力气,猛地扑倒江步铃!
就在二人伏身的瞬间,三枚透骨钉,擦着他的发梢钉入供桌。
腐朽的木门轰然倒塌!
十几个黑袍人如同鬼魅现身,雨夜的雷霆将他们的身形衬得冷冽诡异,赵年看清了众人袖口,绣着狰狞的骷髅衔蛇纹——紫墟阁!
“没想到啊,没想到,竟让我等钓到两条大鱼!”
为首者舔了舔弯刀,看着地上的二人,忽地翘起眉梢,饶有兴味地狞笑:“一个赵家孽种,一个紫墟阁叛徒...哈哈哈,阁主定会重赏。”
江步铃脸色变得煞白。
“拿下!”
黑袍人一声令下,一袭鬼风朝二人卷去!
赵年却笑了,他一把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金纹:“你们不是要禁术吗?”
说话间,金纹突然暴涨,竟在胸口凝成了九枚虚影金针!
这是他赌上性命的玄针第二式——碎脉!
江步铃一顿,失声嚷道:“你不要命了?!”
她试图制止,却被赵年牢牢握住了手腕。
“快走!!”
他嘶吼着挥掌拍向地面。
金针虚影炸成漫天星火,百丈金光雷火轰隆一声,漆黑的屋顶被映成了可怕的红色,火光夹着烟尘在触及黑袍人之时,一瞬间引发了连锁爆裂。
江步铃的白绫卷住赵年,破窗而出时,整座破庙,在轰鸣中化作火海……狂奔十里后,两人跌进了湍急的河水中。
赵年意识模糊前,隐约听见江步铃在耳边冷笑:“疯子……居然敢同时催动两式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