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玉佩生香

我是在檀香与血腥交织的气味中苏醒的。

绣着缠枝牡丹的烟罗帐被穿堂风掀起一角，帐顶悬着的鎏金熏球滴落凝露，在青铜仙鹤灯盏上溅起细碎声响。喉间还残留着汽车爆炸时灼烧的焦糊感，可掌心攥着的云锦被面分明浸着冷汗，那些暗纹牡丹的凸起脉络正硌着我的指节。

"三姑娘可算醒了。"

珠帘碰撞声裹着药香涌进来，梳双丫髻的丫鬟端着青瓷药碗，腕间银镯与碗沿相击发出清越响动。她额间贴着艾草膏，裙裾沾着未拍净的炉灰："大夫人特意开了库房，将那支百年老参取来给姑娘补气血。"碗中汤药泛着诡异的靛蓝色，在透窗而入的暮色里浮起珍珠母般的虹彩。

我望着雕花铜镜中陌生的容颜。额角纱布渗出淡红花汁，却衬得眉间朱砂痣愈发殷红如血。破碎的记忆里闪过零散画面：绣楼外飘着细雪的梅枝挑着冰棱，祠堂青砖上蜿蜒如蛇的血迹，护国寺山道上突然扬起前蹄的枣红马——断裂的车辕切口平整得像是被利刃削过。

"翠微，"我试探着唤出这个名字，喉间刺痛像是吞了火炭，"我有些头疼，想再歇会儿。"

待雕花木门吱呀合拢，我颤抖着摸向颈间。车祸发生时，闺蜜林晓晓塞给我的羊脂玉佩正灼烧般发烫。环形玉璧中央的云纹竟泛着游蛇般的金芒，那些纹路在暮色中缓缓流动，如同活物在玉中游走。

指尖触到玉璧的刹那，识海里轰然展开十丈见方的空间。四个紫檀木箱垒在西北角，箱面鎏金铜锁刻着二十八星宿图。最上层的乌木匣半开着，泛黄信笺被血渍浸透边角，露出"淑妃娘娘亲启"的字样。

"永和十七年三月初七..."我凑近辨认娟秀小楷，忽然听得廊下环佩叮当。茜纱窗上投来两道窈窕身影，打头那个正将金镶玉护甲叩得嗒嗒作响，像是毒蝎摆尾的节奏。

珠帘被金丝履粗暴踢开，鹅黄织金襦裙扫过门槛时带起阵阵香风。苏玉瑶发间九鸾衔珠步摇泠泠作响，丹凤眼斜睨着我："三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