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鱼缸折射出的光斑在她手背跳成斐波那契数列，小乌龟正用爪子扒拉着第13块鹅卵石——那是上周解剖课程野偷偷塞进来的，说是能提升风水。
"转学生坐靠窗最后一排。
"班主任用三角板敲了敲黑板，粉笔灰簌簌落在苏樱发梢，"蒲玉同学刚从省实验转来，主攻物理竞赛，大家多交流。
"教室后门发出老旧的吱呀声。
蒲玉单肩挎着黑色琴盒走进来，医用胶布换成了肤色的运动绷带，在腕关节处缠绕出精密齿轮的纹路。
阳光掠过他耳垂时，苏樱发现那枚银质耳钉并非简单的环状，而是由无数个克莱因瓶拓扑结构交织成的莫比乌斯带。
"现在分析月考卷。
"班主任翻开点名册，"苏樱，数学58分。
"后排传来椅子腿摩擦地板的锐响。
程野用沾着机油的手指戳她后背，拉链挂着的哈雷钥匙叮当作响："艺考班小公主又创新低啊？
要不要哥哥教你求导？
"他袖口残留着松节油和汽油的混合气味，那是昨天半夜偷修机车时沾上的。
"安静！
"教鞭抽在黑板上震落一片粉灰。
蒲玉突然举手，绷带下的手指在空气中划出虚影："第七题辅助线应该作在BE延长线。
"他抽走苏樱卷子的动作带起一阵风，草稿纸上未干的丙烯颜料蹭花了58分的红圈，"用余弦定理会陷入死循环，换成向量坐标法能节省12分钟。
"教室陷入诡异的寂静。
苏樱盯着他推来的演算纸——美术馆琴谱上的光通量公式被改写成解题步骤，墨迹边缘晕着浅咖色，像是星巴克的焦糖玛奇朵。
纸角还画着个微缩琴键图，每个黑键都标着三角函数值。
"竞赛班特训下周一启动。
"班主任突然开口，粉笔在苏樱和蒲玉的名字间画了条粗重的连线，"你俩一组。
"程野吹了声跑调的口哨。
苏樱的自动铅笔芯"啪"地折断，在试卷戳出个漆黑的洞。
她看见蒲玉从琴盒夹层抽出《吉米多维奇》，扉页贴着张泛黄的琴房维修通知单，日期栏用红笔圈着12月17日——正是她画《琴房暮色》那天的黄昏。
下课铃裹着电子杂音炸响。
林雾抱着徕卡M6冲进教室时，马尾辫上的樱花发卡勾住了程野的Beats耳机线。
未曝光的胶片从相机仓喷薄而出，像条银鱼滑过程野的作战靴。
"让让。
"林雾用膝盖顶开程野堆满汽修杂志的课桌，镜头盖擦过他锁骨处的机油渍，"校报要拍竞赛班素材。
"她按下快门的瞬间，蒲玉正把苏樱的错题本塞进琴盒，而程野的指尖离林雾后颈只有0.5厘米。
苏樱在暗房冲洗照片时发现了异常。
林雾的取景框边缘，蒲玉的《吉米多维奇》里夹着张泛黄的心电图报告单。
放大镜下的患者姓名栏赫然是"苏慧兰"，监护日期停留在三年前母亲确诊乳腺癌的那天。
显影液突然沸腾起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