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轻轻敲打着屋檐,发出清脆的滴答声,仿佛大自然在演奏一场舒缓的音乐会。
在沈记米铺里,沈知秋踮起脚尖,站在柜台后面,她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宛如一张宣纸般脆弱。
然而,与她瘦弱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腰间那串沉甸甸的钥匙。
这串钥匙,不仅是沈家全部产业的对牌,更代表着她肩上沉甸甸的责任。
沈知秋的指尖沾着唾沫,小心翼翼地翻动着账本。
每一页纸张都被她翻得哗哗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沈家生意的繁忙与琐碎。
她专注地盯着账本上的数字,时而皱眉,时而沉思,似乎在思考着如何让沈家的生意更加兴旺。
“秋丫头,裴家郎君来了。”
老仆福伯站在门口,一边甩着蓑衣上的水珠,一边高声喊道。
听到这个消息,沈知秋的眼睛猛地一亮,她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瞬间充满了活力。
原本正埋首于账本之中的她,此刻完全顾不上合上那厚厚的账本,随手一扔,便急匆匆地站起身来,脚步轻快地朝后院奔去。
雨丝细密如帘,打在沈知秋的身上,浸湿了她的衣裳,但她却浑然不觉。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快见到裴家郎君。
发间那支青玉簪的流苏,随着她的奔跑在雨幕中划出一道清凌凌的弧线,仿佛也在为她的喜悦而翩翩起舞。
在那由柴房改造而成的书房门口,裴琰正站在屋檐下,专注地拧着被雨水湿透的衣摆。
他那十八岁的年轻身影,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单薄,但却透着一股坚韧和朝气。
他的肩头还沾着些许赶考路上的尘土,仿佛是一路风尘仆仆赶来的。
然而,当他抬头看见她时,那张略显疲惫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知秋,我默完了《春秋繁露》!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兴奋和自豪,似乎完成了一项了不起的任务。
沈知秋凝视着他那被冻得发青的嘴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
她的眼眶突然湿润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三年前,当裴父因病离世时,沈知秋亲自将半枚铜钱塞进了裴琰的手中。
那时,她对他说:“爹爹说这是定亲信物,你安心读书,我会供你。”
这句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而如今,那半枚铜钱正悬挂在一根红绳上,随着裴琰取书的动作,从他的衣领里滑落出来。
这半枚铜钱见证了他们之间的约定和承诺,也承载着沈知秋对裴琰的关怀与支持。
然而,此刻的她却感到一阵心痛,因为她看到了裴琰生活的艰辛和不易。
"京城米价又涨了。
"她突然说,伸手拂去裴琰肩头的柳絮,"这科若是......"“定能中。”
裴琰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他将那本厚厚的册子轻轻地递给了她。
当两人的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春寒的凉意顺着指尖传递过来,仿佛能穿透肌肤,首达心底。
沈知秋不禁微微一颤,她低头看去,只见那册子的纸张微微泛黄,显然是经过了长时间的翻阅和摩挲。
而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裴琰那冻裂的手腕上,竟然还系着自己去年送给他的护身符。
那护身符是用红色的丝线编织而成,上面用朱砂写着“状元及第”西个字。
然而,由于长时间的佩戴和磨损,那西个字己经褪去了原本鲜艳的颜色,显得有些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