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借着考师范攀高枝？
周围几个嚼舌根的妇女见林小满跑过来，立刻闭了嘴 —— 这小丫头片子刚才举着《人民日报》念政策时，那股子脆生生的狠劲，倒把她们镇住了。
“周叔，” 林小满把报纸往他手里一塞，“您明儿就去公社企业办，就说按这上头的规定，咱们村能接县农机厂的配件活。
来料加工，赚加工费，比卖谷子实在。”
林大陆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手指摩挲着报纸上的铅字：“小满啊，你咋……”“我昨儿去镇里卖鸡蛋，顺道在新华书店翻的！”
林小满挤挤眼睛，余光瞥见李秀兰躲在人群后头扯围裙角，“咋？
兰子婶子不是说我没出息吗？
那等周叔的代销点赚了钱，您可得来喝庆功酒啊。”
人群哄笑起来，李秀兰的脸涨得比灶膛里的火还红。
林小满拍拍裤腿上的土，往家走时，听见身后林大陆粗声粗气地喊：“小满丫头，明儿跟我去公社！”
她脚步顿了顿，没回头。
系统面板在眼前忽闪 —— 刚才在晒谷场，她故意把 “扫描件” 说成 “书店翻的”，就是怕被看出端倪。
现在系统等级升到 1 级，终于解锁了 “技能学习” 功能，这才是她真正的底气。
推开篱笆门时，西晒的日头正往院角的老枣树上落。
林小满把书包往土炕上一扔，转身闩了门。
煤油灯 “噗” 地亮起，暖黄的光漫过桌上的旧课本 ——《教育学基础》《小学语文教学法》，封皮都卷了边，是她从村小学张老师那软磨硬泡借来的。
“系统，开启师范资格证专项学习。”
她轻声念叨。
眼前的空气泛起涟漪，一行行墨字从课本里飘出来，在半空重组、拆解。
《儿童心理学》的重点章节像抽丝剥茧般展开，连 “如何纠正农村孩子咬字不清” 这种细节都被系统标注成了金色。
林小满摸着发烫的太阳穴 —— 这是系统在往她脑子里 “灌” 知识，疼是疼了点，可比自己啃书快十倍。
窗外传来 “笃笃” 的敲门声。
林小满手忙脚乱地把课本扣在桌上，掀开布帘就见赵铁柱顶着个草帽站在院门口，手里还提着个粗布包：“小满姐，我娘说你要考师范，让我把我姐当年的复习资料翻出来了。”
他把布包往石桌上一放，露出几本边角磨损的《算术题解》《作文范例》，最底下还压着半截蜡烛：“我昨儿去镇里卖西瓜，顺道买的，你夜里学习能用。”
林小满鼻尖一酸。
赵铁柱比她大两岁，小时候爬树给她摘枣摔断过胳膊，后来在砖厂搬砖把手磨得像老树皮，说话还是带着股子憨劲：“我姐说，考上师范就能转城镇户口，吃商品粮。
小满姐你要是成了，咱村头也能出个吃公家饭的。”
“柱子，” 林小满抽了张纸包蜡烛，“这些资料太金贵了，我……”“跟我客气啥！”
赵铁柱挠着后脑勺笑，“再说了，上回你教我闺女认数字，她现在能数到一百了。
我家那丫头片子，见天儿念叨‘小满老师’。”
他走后，林小满摸着那半截蜡烛，突然发现系统面板上多了个 “锦鲤值 + 5” 的提示。
看来善意也是能被系统捕捉的 —— 她弯了弯嘴角，把蜡烛小心收进木匣里。
与此同时，三公里外的县农机厂车间里，陈正阳正蹲在一台老掉牙的车床前。
机油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他用抹布擦了擦齿轮上的灰，指节叩了叩生锈的外壳：“王师傅，这台 C6140 要是大修，得多少钱？”
“厂长，” 老钳工抽着旱烟首摇头，“配件都停产好几年了，光找零件就得跑三西个省。
再说了，咱厂现在连工人工资都发不出……”陈正阳没接话。
他望着墙上 “大干快上” 的褪色标语，裤兜里的《乡镇企业改革试点申请》被攥出了褶子。
上午在公社碰了钉子，主任说 “试点名额就一个，得看谁能拿出真本事”—— 可真本事是啥？
是把快散架的厂子变成下金蛋的母鸡。
他掏出怀表，秒针在 “5” 的位置跳得飞快。
突然，车间门被撞开，学徒小孙举着张报纸冲进来：“陈厂长！
您看县报头版！”
《关于社队企业转型的指导意见》几个大字刺得他眼睛发疼。
陈正阳抓过报纸 —— 上头明明白白写着 “优先考虑能对接国企产业链的试点单位”。
他猛地站起来，车床撞得哐当响：“小孙，去把各车间的设备清单拿来！
王师傅，联系县纺织厂李主任，就说咱农机厂能给他们做纺机配件！”
老钳工愣了愣，随即咧嘴笑了：“得嘞！
我这就去拨电话！”
月光爬上东墙时，林小满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系统提示 “师范基础技能掌握度 87%”，课本上的笔记密密麻麻，连 “如何制作简易识字卡片” 都写了三页。
她吹灭煤油灯，刚要上炕，就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
透过窗纸的缝隙，她看见刘老头背着手经过，银白的胡子在月光下晃了晃。
这老头是前清秀才的孙子，虽说是贫农成分，说话总带着股子之乎者也的酸气，最看不上村头疯跑的丫头片子。
林小满心里一紧 —— 莫不是刚才的灯光被他看见了？
第二日清晨，刘老头蹲在村头老槐树下，手里捧着本《论语》，眼睛却往林小满家的篱笆墙瞟。
巧的是，赵铁柱抱着一摞旧书从里头出来，见了他忙打招呼：“刘爷爷，您晨练呐？”
“嗯。”
刘老头应得含糊，目光落在赵铁柱怀里的书上 ——《教育心理学》《教学大纲》，封皮都磨得起了毛边。
他捻着胡子琢磨：林丫头往日里上树掏鸟窝比谁都积极，咋突然转了性？
莫不是想借着考师范攀高枝？
这念头一起，他便留了心。
第三日傍晚，他端着茶碗遛达到林小满家院外，就着窗缝往里瞧 —— 那丫头正趴在桌上写东西，面前堆着半尺高的本子，钢笔在纸上走得飞快。
刘老头眯起眼，突然瞥见她手边压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 “如何设计农村小学复式教学课程”。
“怪事。”
他嘀咕着往回走，茶碗里的水晃出了半盏。
村里的风言风语来得比刘老头的怀疑还快。
先是李秀兰在井边洗床单时碎嘴：“哟，咱村头要出女秀才啦？
也不看看自己啥出身，还想考师范？”
接着是代销点的王婶跟着搭腔：“可不是，上回我见她屋里灯亮到后半夜，指不定在捣鼓啥歪门邪道呢。”
林小满去井边挑水时，正撞见几个妇女交头接耳。
张二嫂见了她，故意提高嗓门：“小满啊，听说你要当老师？
那可得教咱娃识大字，可别光顾着自己往上爬！”
桶里的水晃得厉害，溅湿了她的裤脚。
林小满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她望着井里自己的倒影 —— 扎着麻花辫，蓝布衫洗得发白，可眼睛里有团火，烧得正旺。
当晚，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遭遇舆论危机，触发隐藏任务：用实力堵住质疑者的嘴。
完成奖励：随机政策文件扫描权限。”
林小满摸着课本封皮，嘴角慢慢翘起来。
她翻到新的一页，钢笔尖在纸上落下重重的一笔 —— 明天，她就去公社报名师范资格证考试。
那些闲言碎语，等拿到准考证那天，她会一一砸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