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火把在雨中摇曳,把守城禁军的铁甲映出森冷的光。
几天前他被正妃的人抓了丢在了山洞,现在总算有机会回了,但赵明德知道,困难重重,赵明德下意识看了看手上的青铜扳指,羡慕九现在去了那里,他真的能召之即来吗?
"商队文牒!
"城门守将的断喝穿透雨幕。
赵明德摸了摸腰间暗袋里的通关凭证,纸角被汗水浸得发软。
前面推着板车的菜农突然被拽出队伍,守军抖开一幅画像,画中人眉心的朱砂痣在雨水中晕开猩红。
赵明德的后颈瞬间绷紧。
他记得半月前在江州驿站,那个醉酒的金吾卫说过的话:"崔相爷在每座城门都备了特制的显影药水......"指尖悄悄探入袖袋,触到慕容九给的玉瓶时,青石板上己经投下守军的阴影。
"抬头。
"铁枪尖挑开他的斗笠。
药粉在掌心无声碎裂,赵明德猛地扬手。
守军突然捂住眼睛惨叫,指缝间渗出紫黑色的血——慕容世家的"千机散"遇水即化,城门口顿时乱作一团。
他贴着墙根闪进暗巷,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抓细作"的呼喊。
子时的梆子声在城南响起时,赵明德终于摸到棺材铺后院的古槐。
树洞里盘踞的毒蛇冲他吐出信子,他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在蛇头,那畜生竟温顺地退入阴影——这是梅妃在他十二岁生辰那夜教给他的皇室秘术。
密道入口泛着陈年棺木的腐味,赵明德蜷身挤进甬道,手肘蹭过石壁上的暗纹。
指尖传来的凹凸感让他心头一跳,这是父皇当年教他认过的龙纹密符。
三年前中秋夜宴,父皇曾借着酒意在他掌心画过这个图案:"若遇大难,可往虬龙道......"地底的水声越来越响,赵明德突然顿住脚步。
前方岔路口躺着具白骨,金丝蟒袍的残片挂在嶙峋的肋骨上——这是去年失踪的钦天监正使!
他屏息绕过尸骸,却发现右臂开始发麻,方才蹭破的伤口渗出诡异的蓝紫色。
慕容九给的解毒丸在舌底化开苦味时,赵明德终于望见头顶的青铜盖板。
推开机关的瞬间,紫藤花的香气混着雨丝倾泻而下,这是御花园东南角的藤萝架!
还未来得及欣喜,一双织金皂靴突然出现在眼前。
"殿下别来无恙?
"老太监阴恻恻的笑声像生锈的刀片划过耳膜。
赵明德旋身避开砸下的铜灯台,袖中短剑刺入对方咽喉的刹那,暗红色的血溅在紫藤花瓣上。
但倒地声终究惊动了远处的守卫,灯笼的光晕正在假山群中快速聚拢。
冷香殿的琉璃瓦在雨中泛着青灰,赵明德趴在檐角,看着梅妃素白的身影在窗纱后忽明忽暗。
三个月前那场大火烧焦的梁柱还支棱在偏殿,焦糊味混着药香钻进鼻腔。
当他翻窗落地时,铜漏恰好报出丑时三刻。
"德儿?
"梅妃手中的药碗跌碎在地,汤药在青砖上蜿蜒成奇异的卦象。
她比离宫时更瘦了,腕骨上淤痕交错,唯有发间那支断翅金凤钗还闪着微光——这是当年父皇亲手打造的及笄礼。
"他们给陛下用了北疆的醉仙藤......"梅妃突然剧烈咳嗽,帕子上绽开血梅,"崔文远要在冬至祭天时......"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铠甲碰撞声。
赵明德反手握住剑柄,却见母妃将半块虎符塞进他怀中,冰凉的玉玦贴着心口跳动。
暗卫统领的脚步声停在廊下,梅妃突然扬手打翻烛台。
火光窜起的瞬间,赵明德被推进暗道,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母亲解开发髻的侧影——三千青丝垂落,恰好遮住墙上正在移动的暗门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