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药人谷的囚鸟
头顶是幽绿的油灯火苗，在潮湿的石壁上投下扭曲的光影，像极了土地庙壁画里的恶鬼。
林瑜想撑起身子，却被肩胛骨间的铁链拽得一沉，剧痛顺着脊椎窜上头顶。
那里竟被生生穿出个孔洞，粗如拇指的铁链穿骨而过，末端锁在石壁铁环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发出 "咯吱" 的摩擦声。
"醒了？
"阴影里转出个黑袍人，青铜面具上的火焰图腾在灯下发青。
他手里端着陶碗，浑浊的药汁正 "滋滋" 冒着白气。
林瑜下意识抿紧嘴唇，却被对方用骨钳撬开牙关，铁锈味的液体灌进喉咙，瞬间在胃里炸开一团灼痛。
"这是牵机引，" 黑袍人用骨针挑起她嘴角溢出的白沫，"能让你筋骨酥软，省得浪费老子力气。
"林瑜蜷缩在石床上，看着自己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青、脱落。
隔壁石床传来压抑的惨嚎，一个少年的皮肤正像蜡般融化，露出底下蠕动的白虫。
她猛地转头，却看见墙根堆着数十具残缺的尸体，脚踝上都拴着刻着数字的铁牌 ——"073"、"149"、"256"......"别看了，" 黑袍人用皮鞭抽过她手背，"从你进这谷起，就不是人了。
"一阵阴冷的穿堂风掠过，油灯的火苗突然剧烈摇晃，黑袍人腰间的铜牌在忽明忽暗中若隐若现。
那铜牌上的青鸾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随着光影明灭微微颤动。
林瑜瞳孔骤缩，脑海中无数疑问翻涌，却在剧痛的***下愈发清醒。
皮鞭撕裂皮肤的瞬间，林瑜却盯着他腰间悬挂的铜牌，上面刻着半只展翅的青鸾，和她铜扣上的赤鸟衔火纹竟能拼合！
记忆突然闪回落水前的画面：黑衣人的靴底图腾、漂在水面的符纸、还有捕快口中的 "鸩羽"...... 这些碎片在脑海里拼成狰狞的图景。
深夜，当黑袍人鼾声响起时，林瑜用磨尖的碎骨片割开手腕。
血珠滴落在石缝里，竟将一只蜈蚣烫得蜷成焦炭。
她想起父亲说过的 "血能引毒"，连忙舔舐伤口，这血竟带着奇异的甜腥，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留下火焰状的疤痕。
她握紧带着体温的碎骨片，警惕地望向洞口方向。
在摇曳的幽绿光影中，洞壁上那些扭曲的影子仿佛活了过来，张牙舞爪地扑向她。
就在林瑜心跳如擂鼓时，"给......"隔壁传来沙哑的气音。
林瑜转头，见一名哑女正隔着石缝递来半块发黑的馒头，她喉间的伤口翻着红肉，却用尽力气指了指林瑜的铜扣，又在地上画出残缺的 "凤" 字。
林瑜手指微微发颤，刚要开口询问，青霄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间涌出的黑血溅在馒头上，洇开狰狞的纹路。
她艰难地比划着，枯瘦的手指反复摩挲玉佩边缘，又警惕地瞥向洞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焦急与不安。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洞外传来，哑女脸色骤变，慌忙将半块馒头塞进林瑜手中，自己则迅速躺回石床，用破烂的麻布盖住血迹斑斑的身体，假装熟睡。
洞外火把的光晕透过石壁缝隙，在地上投下晃动的黑影。
脚步声越来越近，铁链拖在地上的哗啦声混着粗重喘息，震得林瑜耳膜发疼。
她攥紧碎骨片藏在袖中，后背死死抵住石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火把的红光己经爬上洞壁，将那些恶鬼般的阴影照得愈发清晰，而哑女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在麻布下蜷缩成更小的一团。
洞门轰然撞开，腥风裹着腐臭扑面而来。
头戴青铜面具的守卫举着火把跨步而入，他靴底赫然印着与黑衣人如出一辙的图腾，手中锁链泛着诡异的幽蓝。
那是淬了鸩羽毒的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