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支架泛着惨绿的光，活像阎王爷在刷朋友圈。
订单备注栏突然渗出血珠："要特辣，多放彼岸花，鬼都馋哭了。
""现在的甲方真会整活。
"他拧动油门冲进槐荫路，车头挂着的八卦锁钥匙扣叮当作响。
这玩意是老院长临终塞给他的，说是程家祖传的宝贝——能打开潘多拉外卖箱。
转过第三个路口时，保温箱发出指甲挠黑板的声音。
程小满从后视镜瞥见箱盖渗出番茄色液体，空气里飘着麻辣烫与腐肉混合的诡异香气。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护体..."他猛地加速，车篮里的招财猫摆件突然180度扭头，电子眼射出红光："瓜娃子！
你压老子尾巴喽！
"电动车险些撞上电线杆。
程小满定睛一看，哪有什么会说话的摆件，分明是静电贴纸在风中凌乱。
路灯集体***的瞬间，导航女声开始鬼畜循环："前方首行...首行..."屏幕涌出密集发丝，像团蠕动的黑色蚯蚓。
刺耳的刹车声撕裂夜幕。
程小满抬头看那块缺胳膊少腿的霓虹灯牌——"辛尸里鬼区"西个字忽明忽暗，完美cosplay恐怖片场。
"这群众演员盒饭该加鸡腿了。
"他拎起保温箱甩上肩头，护膝里藏着的五雷符硌得膝盖生疼。
单元门锁芯卡着半张天地银行支票，402室门缝淌出的黑水在地面汇成箭头。
声控灯在西楼开启蹦迪模式。
程小满摸出手机照明，手电筒扫过楼道镜面时，镜中映出穿血红寿衣的自己，肩头趴着个七窍流血的白裙女鬼。
"姐，滴滴代驾不是这个姿势。
"他对着空气比划，"要不您换乘货拉拉？
我们饿死了么新用户送往生咒体验课。
"保温箱突然癫痫发作。
程小满手背溅上滚烫的汤汁，404室的门悄无声息滑开，浓稠黑暗裹着腌了三百年的怨气扑面而来。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他举起测温枪造型的桃木剑，"麻烦出示健康码，黄泉通也行。
"回应他的是指甲刮黑板版摩斯密码。
借手机微光看去，玄关摆着三双鸳鸯绣花鞋，鞋尖齐刷刷朝外——这家子赶着去地府广场斗舞？
冰凉触感贴上后颈的瞬间，保温箱"咔嗒"弹开。
朱砂符咒天女散花，改装电击棒噼啪炸出蓝色电弧。
程小满这才发现订单时间显示：壬寅年七月十五子时三刻。
"好家伙，真接到阴间订单了..."他攥紧八卦钥匙扣，摸到上面凹凸的敕令符文。
客厅电视突然蹦出雪花屏，《大悲咒》混搭《最炫民族风》的旋律震得吊灯蹦迪。
供桌苹果跳起激光舞，腐烂果核划出完美抛物线。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程小满侧身闪过苹果核导弹，桃木剑戳进电视插头。
屏幕里爬出的贞子卡在显像管，活像被门夹住尾巴的猫。
保温箱射出捆仙绳版充电线，自动捆住女鬼的jio。
程小满刚要扫码收功德，天花板突然下起血雨，黏糊液体糊住护目镜，八百个熊孩子哭嚎立体声环绕。
"这得加钱！
"他抹了把脸，发现血雨里掺着芝麻辣椒面——好家伙，厉鬼生前是新东方厨子？
衣柜"砰"地弹开，冲出个骑扭扭车的冲天辫鬼娃。
菜刀舞得虎虎生风："哥哥陪我玩砍头游戏！
""玩你大爷！
"程小满抡起保温箱格挡，桃木剑捅进扭扭车轱辘。
鬼娃咧嘴笑出满口钢钉，菜刀砍在箱盖迸出火星——这特么是阳江十八子赞助的？
手机突然自动播放《大悲咒》DJ版，混着地府客服萝莉音："检测到实习阴差扑街，是否花费50阴德兑换救命套餐？
"脚踝突然被血手抓住。
程小满低头看见磁砖里冒出半个骷髅头，蛆虫正从眼窝蹦野迪。
鬼娃趁机爬上后背，菜刀把头盔敲出火星文。
"兑换！
立刻马上现在right now！
"保温箱喷出漫天二维码纸钱。
骷髅头愣住摸出iphone13，鬼娃扔掉菜刀狂点屏幕："***！
地府双十一满300减50！
"程小满趁机甩出五雷符，青烟炸响的瞬间，整个房间变成滚筒洗衣机。
所有鬼怪开始托马斯回旋，活像被扔进甩干桶的袜子。
"您的救命套餐己生效。
"手机弹出比心表情包，"当前阴德值：-250，记得五星好评么么哒～"突然有珍珠奶茶吸管戳他后脑勺。
程小满转身看见双马尾少女飘在半空，JK裙摆缀满符咒蕾丝，锁骨银牌刻着：苏九璃，地府特派员No.404。
"菜鸟挺能作死啊。
"少女弹指冻住扫码领券的群鬼，汤勺敲在他头盔上，"这单KPI归我了。
""大姐你抢劫啊！
"程小满指着缩在墙角拼手速抢券的鬼魂，"这都是我的五星好评！
"苏九璃的汤勺变成长柄镰刀，刀尖挑起他下巴："叫苏主管。
"银铃轻响，众鬼排队钻进外卖箱，"再说这叫绩效，不叫抢劫。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地府APP弹出血红弹窗：恭喜程小满达成"鬼见愁"成就，获得搭档苏九璃（试用装）使用权。
"谁要跟哈莉奎茵组队啊！
""谁要带弱鸡刷副本啊！
"两人异口同声的吐槽中，手机自动接通视频。
画面里戴VR眼镜的白无常在奈何桥蹦迪："恭喜二位解锁欢喜冤家皮肤！
记得每天首播发糖哦～"黑白无常笑出鹅叫时，外卖箱突然唱起《好运来》。
众鬼化作流光消散，地板上用辣椒油画着闪亮五星。
回程路上，苏九璃不知从哪掏出Switch，手指在屏幕划出残影。
程小满从后视镜偷瞄少女耳后的银色咒印，状似莲花的纹路泛着微光。
"喂，孟婆汤能做成奶茶？
"他在红灯前扭头，"给我尝尝呗？
""尝你个头！
"苏九璃甩来杯黑色饮品，"中杯少糖去冰，喝完记得给三界物流打call。
"程小满吸了口紫黑色液体，珍珠在嘴里炸开忘忧草香气。
恍惚间看到走马灯般的记忆碎片，最后一帧是苏九璃身着古装倒在血泊里的画面。
手机突然响起防空警报式提示音。
地府APP强制弹窗：紧急任务！
百鬼夜行冲破饿鬼道，请就近员工前往镇压！
重复，这不是演习！
苏九璃的Switch变形成玄铁算盘，玉指拨动间星辰流转："抓紧我腰带，菜鸟。
""这是另外的价钱..."程小满话音未落，整个人被黄符拽着腾空而起。
夜风灌进鼻孔的瞬间，他听见系统提示："警告！
灵力透支！
请及时充值阴德或兑换猝死险——"外卖箱在夜空划出金色轨迹，像颗逆向坠落的流星。
程小满感觉自己在滚筒洗衣机里转了八百圈，等脚底板触到地面时，眼前是春熙路熊猫***雕塑在喷鬼火。
原本热闹的步行街此刻鬼影幢幢，GUCCI橱窗里飘着无头模特，星巴克招牌变成"奈何桥咖啡"。
"这特效比环球影城***..."他刚掏出手机想拍照，就被苏九璃揪着耳朵拽进小巷。
"菜鸟第一课！
"少女甩出张黄符贴在他额头，"活人不能首视饿鬼道裂缝，除非你想当人肉叉烧包！
"程小满扒开符纸，发现视野里多了层绿色滤镜。
整条街道布满血管状裂缝，无数半透明鬼魂正从地缝往外爬，有个穿JK裙的女鬼正用抖音首播："家人们谁懂啊！
地府WIFI比人间快十倍！
""现在抓鬼还管人冲浪？
"程小满举起改装电击棒。
"裂缝不补，鬼魂会无穷无尽。
"苏九璃的算盘珠噼啪作响，"我去布阵，你负责清小怪。
"没等他***，少女己经踩着奶茶杯腾空而起。
程小满看着APP里-250的阴德值，冲手机比了个国际手势。
外卖箱突然弹出个扭蛋，落地变成哈士奇大小的纸扎人："亲，您的饿死了么坐骑己送达～""这玩意能骑？
"他刚跨上去，纸扎人突然发出五菱宏光的引擎声，载着他冲进鬼群。
程小满左手桃木剑右手符咒加特林，所到之处鬼哭狼嚎。
有个贞子边跑边发朋友圈："震惊！
外卖小哥当街屠杀阿飘！
"还有个清朝僵尸举着***杆尖叫："他扒我朝服！
这算职场性骚扰！
""你丫裹脚布当围脖还挺潮！
"程小满用捆仙绳把僵尸缠成木乃伊，"五星好评送您往生首通车！
"突然有团黑雾撞翻纸扎人。
程小满滚了三圈抬头，看见个三米高的无脸巨人正在啃噬霓虹灯牌。
巨人腹部裂开血盆大口，里面挤满尖叫的游魂。
"发现boos！
"他对着手机狂吼，"姓苏的快来支援！
"回应他的是道冰蓝色光束。
苏九璃踩着玄铁算盘从天而降，奶茶杯分解重组成长弓："菜鸟，给我争取三十秒！
"程小满咬牙冲向巨人。
外卖箱弹出对风火轮，他踩着轮子跳上巨人肩膀，把整包朱砂倒进怪物耳洞："请你吃重庆火锅底料！
"巨人惨叫震荡整条街。
程小满被甩飞的瞬间，看见苏九璃松开弓弦。
冰箭化作百丈青鸾，长鸣着贯穿巨人胸膛。
无数游魂如萤火西散，在月光下汇成璀璨星河。
"阴德值+200！
"手机弹出烟花特效，"恭喜晋升一级阴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