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胭脂血
还没等她骂出声，轿帘被粗鲁掀开，两个嬷嬷架住她胳膊就往外拽。
粗布衣被扯碎的瞬间，她像只炸毛的野猫般扭动，却被强行套上绣着金线鸾凤的襦裙。
“使点劲！”
老嬷嬷往她脸上猛扑香粉，呛得她首打喷嚏，“娘娘们赏脸见你，别一副奔丧的样儿！”
林小满突然咧嘴一笑，抓起胭脂盒狠狠抹在嬷嬷脸上：“您老也喜庆喜庆！”
不等对方反应，她己经被推搡着跌进正殿。
金丝楠木的地面映出她狼狈的倒影，抬头时，正撞见上座的皇后姜玉瑶冷笑。
“乡下来的就是不知规矩。”
皇后话音未落，身旁宫女突然踉跄，青瓷茶盏应声落地。
滚烫的茶水泼向林小满膝盖，她尖叫着往后仰倒，却在翻滚时悄悄将藏在袖口的纸包抖开。
“啊！”
那宫女突然疯狂挠着裙摆，雪白的肌肤上瞬间泛起红疹，“痒！
痒死了！”
华服被她抓得七零八落，露出满身狰狞的红斑。
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姐姐的人怎这般毛躁？”
贵妃楚月柔摇着团扇，眼角余光却死死盯着林小满。
她身着海棠红纱裙，鬓边珍珠步摇随着轻笑轻轻颤动。
皇后猛地拍案而起，凤冠上的东珠晃得人眼晕：“果然是乡下来的，浑身带毒！”
林小满撑着地面起身，故意露出膝盖上的烫痕：“娘娘明鉴，民女不过是摔了一跤，怎敢伤了姐姐的人？”
她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心底却在冷笑——昨儿用艾草混着荨麻磨成的痒痒粉，效果比想象中还好。
“皇上驾到——”尖锐的嗓音刺破剑拔弩张的空气。
林小满抬眼望去，玄色龙袍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陆沉舟腰间的鎏金螭纹剑还在滴血，指腹擦过她脸颊时，她闻到浓重的铁锈味。
“朕当是什么稀罕物，不过是个泥腿子。”
皇帝的指尖捏住她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碾碎骨头。
林小满盯着他染血的指甲，突然咧嘴：“陛下指甲缝里还沾着人血呢，刚剁完饺子馅？”
死寂瞬间笼罩大殿。
贵妃的团扇“啪嗒”掉在地上，皇后攥着扶手的指节泛白。
林小满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却硬是迎着那双鹰隼般的眸子不躲不闪。
陆沉舟突然低笑出声，护甲划过她颈侧，血珠渗进衣领：“赏这野猫住进冷香居。”
他转身时龙袍扫过她发顶，“朕倒要看看...她能活几日。”
当小太监哆哆嗦嗦领着林小满穿过九曲回廊时，月亮己经爬上宫墙。
冷香居朱漆剥落，檐角铜铃在夜风中发出诡异的声响。
“这地方...”小太监压低声音，“之前住过三位小主，全疯了。”
林小满踹开吱呀作响的雕花门，霉味扑面而来。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斑驳的墙上，赫然是用血写的“快逃”二字。
最新的那道字迹还未干透，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
她关上门，从嫁衣夹层摸出藏着的鱼钩。
窗外突然传来猫叫，一只乌云盖雪的白猫蹲在墙头，琥珀色的眼睛与白天皇帝的眼神如出一辙。
林小满将鱼钩别进腰带，对着白猫露出个凶狠的笑：“想吓姑奶奶？
来啊！”
夜风卷起墙角的符纸，上面画满狰狞的符咒。
林小满捡起一块碎瓷片，在掌心划出浅浅的伤口。
血腥味散开的瞬间，她听见隔壁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
“有意思。”
她舔掉指尖的血，盯着墙上的血字，“我倒要看看，这宫里到底藏着多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