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入市井暂脱险
那鳞片青中透金,像被水洗过的青铜,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轻轻震颤。
龙蛋在李老头怀里的鸣响忽然拔高,像是幼兽在催促母亲。
张长老的手掌己经劈到面门,陈铁山本能地侧身,却见那掌风擦着他耳畔撕开木门,木屑飞溅如刀。
李老头被震得撞在墙角,龙蛋却稳稳落在他怀里,蛋壳上的纹路流转着幽光,竟将冲击力卸了个干净。
"臭小子!
"赵护卫从另一侧扑来,腰间佩刀出鞘三寸,寒光映着陈铁山眉心的印记。
那印记本是淡青色,此刻突然灼亮,陈铁山眼前闪过一段模糊的画面,青铜巨鼎,九条龙缠绕鼎足,其中一条正将龙血滴入婴儿口中。
"轰!
"陈铁山的右腿突然发力,地面青砖应声碎裂。
他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撞开赵护卫,在对方踉跄的瞬间抄起李老头怀里的龙蛋,撞破后窗跃入巷中。
身后传来张长老的暴喝:"追!
活要见人,死要见蛋!
"夜风卷着血腥气灌进陈铁山的鼻腔。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每一下都震得龙蛋发烫,皮肤下的龙鳞纹路正顺着血管往西肢蔓延。
这种力量太陌生,却又熟悉得可怕,仿佛他生来就该如此奔跑,不是被追杀的蝼蚁,而是即将腾空的龙。
前方传来嘈杂的人声。
陈铁山拐过三道弯,眼前豁然开朗:青石板路上挑着百盏灯笼,卖糖画的老汉正用铜勺勾勒凤凰,糖葫芦串在竹枝上红得发亮,几个孩童追着纸鸢从他脚边跑过。
"让让!
借过!
"陈铁山扯下腰间破布包住龙蛋,混进人流。
他能感觉到张长老的气息在半里外逼近,像一团阴鸷的黑雾。
市井的烟火气裹住他,油泼面的香气、胭脂铺的甜腻、还有药铺飘来的艾草味,在鼻尖打成结。
"砰!
"陈铁山撞进一堵软墙。
他慌忙抬头,正对上一双寒潭般的眼睛。
那女子着月白衫子,腰间挂着个朱漆药箱,发间只插了根青玉簪子,却比周围浓妆的妇人都显眼三分。
她怀里的药包掉在地上,几味药材滚出来:当归、茯苓、还有半株带露的紫丹参。
"对不住!
对不住!
"陈铁山手忙脚乱去捡,龙蛋在布包里硌得他手腕生疼。
女子后退半步避开他的手,目光扫过他脸上的血污、破洞的粗布短打,又落在他攥紧的布包上。
"你被人追。
"她声音像浸了冰水的玉,"追你的是御兽师。
"陈铁山喉咙发紧。
他能看出这女子不是普通医女,她眼尾有极淡的金纹,是御兽师感知力觉醒的征兆。
市井里藏龙卧虎,他赌对了。
"姑娘救我!
"他单膝跪地,布包压在胸口,"我没做坏事,是他们要抢我东西。
求你。。。
求你让我躲片刻,就片刻!
"女子盯着他沾血的指节。
那指节上还凝着未褪的龙鳞,在灯笼下泛着幽光。
她忽然蹲下身,指尖掠过他手背上的鳞片:"这是。。。
龙鳞纹?
"陈铁山浑身一僵。
龙蛋在布包里轻轻动了动,像是回应。
女子的药箱突然震了震,里面传来细微的碎裂声,是她前日采的冰蚕茧破了。
"跟我来。
"她突然拎起药箱,转身钻进巷边的竹器铺。
竹器铺后墙堆着半人高的竹筐,她掀开最里面那个,露出个仅容一人的空隙:"缩进去。
"陈铁山挤进去时,竹篾刺得后背生疼。
女子将竹筐原样码好,又撒了把艾草在周围。
药香混着竹青味涌进他鼻腔,他听见她在外面与竹器铺老板搭话:"王伯,这竹筐怎么堆这儿?
挡道了。
""柳姑娘啊,"老板粗声粗气,"昨儿新到的货,明儿就搬走。
您又来送药?
""给您家小孙子治疹子的,"女子声音放软了些,"记得用温水调开,每日两次。
"陈铁山贴着竹筐内侧,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龙蛋在他怀里发烫,像是在传递某种安抚。
他这才注意到,方才被张长老劈中的伤口不知何时结了痂,连疼都淡了。
"那老东西的气息近了。
"女子突然低声道。
陈铁山从竹筐缝隙望出去,正看见张长老和赵护卫穿过市井。
张长老的青衫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赵护卫握着刀的手青筋暴起。
"那小子身上有龙气,"张长老眯眼,"龙蛋认主后会与主人同频,他逃不远。
"赵护卫抽出刀:"这破地方人多,要不。。。
放火烧了?
""蠢货!
"张长老甩了他一记耳光,"龙蛋最怕火,烧出个三长两短,你我都得给老祖宗陪葬!
"陈铁山攥紧龙蛋。
他能感觉到蛋里有个小生命在动,像小鸡啄壳似的轻敲他掌心。
那些沉睡的记忆又涌上来:青铜殿宇里,老龙盘成山,说"此蛋与你同生,护它便是护你";还有个声音,在血雾里喊"莫信宗门,莫露龙踪"。
"柳姑娘?
"竹器铺老板突然问,"您站这儿发什么呆?
"陈铁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见柳青鸢的指尖在药箱上轻轻敲了三下,那是她方才捡药材时的节奏。
"王伯,"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紫丹参,"您这竹筐缝里漏了味药,我帮您收着。
"张长老的脚步在竹器铺前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