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巧借环境再脱身
月光下,张长老的蛇形影子像条活物般在青石板上蜿蜒,每往前一寸,他后颈的龙鳞便灼痛一分,那是龙血在警示危险。
"往左!
"他低喝一声,拉着柳青鸢拐进一条逼仄的小巷。
墙根堆着半人高的炭渣,是铁匠铺晨起倒的废料。
陈铁山抄起块烧红的炭块反手掷出,火星劈头盖脸砸向赵护卫。
那护卫挥刀劈开炭块,却被溅起的灰烬迷了眼,脚步顿了顿。
"前面就是灯花节!
"柳青鸢捂着怀里的龙蛋,声音里带着喘息。
她素日清冷的面容此刻染着薄汗,发梢沾着草屑,"我前日路过时,看见戏班在搭台子,人挤得连脚都落不下,"陈铁山眼睛一亮。
他在这市井混了十年,自然知道灯花节的热闹。
每年七月半,城南隍庙前的长街会支起上百盏荷花灯,卖糖画的、耍猴戏的、捏面人的全挤作一团,连巡城卫都得加派三倍人手维持秩序。
"跟紧我!
"他攥紧柳青鸢的手腕,在巷口猛地一冲。
喧嚣声如潮水般涌来。
首先撞进鼻腔的是糖炒栗子的焦香,接着是擂鼓声、唢呐声、孩童的嬉闹声。
陈铁山眯眼望去,整条街被灯笼照得如同白昼,朱红的灯穗在风里晃,映得人脸上都泛着暖光。
卖糖葫芦的老伯举着草靶挤过人群,糖壳子在灯影里闪着琥珀色的光;几个穿红裙的小娘子追着卖胭脂的货郎,银铃般的笑声撞在青瓦墙上。
"分开走!
"张长老的尖啸突然从身后炸响。
陈铁山回头,正看见那老东西的蛇形影子穿透了两个卖梨膏糖的摊位,梨膏罐子碎了一地,黏糊糊的糖浆在地上拖出长痕。
赵护卫的刀己出鞘,刀身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过毒。
"抱好龙蛋!
"陈铁山把柳青鸢往卖面人的摊位一推,自己抄起个竹编的鲤鱼灯砸向赵护卫。
灯纸"轰"地烧起来,赵护卫挥刀劈落,火星子溅在他护心镜上,噼啪作响。
陈铁山趁机钻进卖傀儡戏的布帐,反手扯断挂傀儡的麻绳,七八个彩绘木人"哗啦啦"砸下来,正好砸在追过来的赵护卫脚边。
人群炸了锅。
"杀人啦!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卖花担子被撞翻,粉白的茉莉撒了满地;耍猴戏的铜锣被踩扁,猴子抱着铜锣"唧唧"乱叫;几个喝得半醉的汉子以为是寻仇,抄起酒坛就砸。
陈铁山混在推搡的人群里,拽着柳青鸢往城隍庙后墙跑。
龙蛋在柳青鸢怀里发出轻鸣,像是在应和他急促的心跳。
"在那!
"赵护卫的吼声盖过了喧嚣。
陈铁山抬头,正看见张长老站在茶棚顶上,蛇形影子如绳索般缠上屋檐的灯笼。
灯笼"噼啪"爆裂开,火星子落进人群,又惊起一片尖叫。
"铁山!
"柳青鸢突然拽他的衣袖。
陈铁山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茶棚角落的竹椅上坐着个穿靛青短打的汉子,腰间别着七寸长的乌木镖囊,正翘着二郎腿啃糖人。
那汉子生得浓眉大眼,左眉骨有道刀疤,此刻却冲他们挤了挤眼睛,用糖人棍指了指茶棚后的狗洞。
"江远镖?
"陈铁山脱口而出。
他在铁匠铺打过镖师的佩刀,认得这道疤,上个月江镖师押货路过,曾在铺子里喝了碗凉茶,说他打的柳叶刀"刃口太钝,得淬三次水"。
江远镖把最后一口糖人塞进嘴里,突然抄起茶棚里的铜茶壶。
"各位客官借个光!
"他粗着嗓子喊了声,茶壶"咣当"砸在赵护卫脚边。
滚烫的茶水溅在赵护卫的靴子上,那护卫吃痛踉跄,江远镖趁机扑过去,单脚勾住茶棚的竹柱,整座茶棚"哗啦啦"倒向张长老。
"走!
"江远镖甩出两枚乌木镖,精准钉在狗洞两侧的墙上,"那老匹夫的蛇影怕火,你们绕到城隍庙后巷,我给你们断后!
"陈铁山没多想,拽着柳青鸢就往狗洞里钻。
狗洞只容一人通过,他让柳青鸢先爬,自己在后面托着她的腰。
墙根的青苔滑得很,他的膝盖磕在砖头上,疼得倒抽冷气,却听见身后传来金铁交鸣之声,是江远镖的乌木镖撞在赵护卫的刀上。
"小崽子跑得倒快!
"张长老的蛇影穿透了倒塌的茶棚,首往狗洞钻来。
陈铁山急红了眼,摸出怀里的火折子,"咔嚓"打燃,凑到蛇影跟前。
龙血在他血管里沸腾,火折子的火苗突然蹿高尺许,映得蛇影上的鳞片纹路清晰可见,那竟是用无数细如牛毛的蛇信子编成的。
蛇影被火苗舔到,发出刺耳的尖啸,缩了回去。
陈铁山趁机爬出狗洞,正撞进柳青鸢的怀里。
龙蛋在她怀里烫得惊人,蛋壳上竟浮现出淡青色的龙纹,像活物般缓缓游动。
"走!
"江远镖的声音从墙那头传来,带着几分喘息,"往西边走半里地有个破庙,我藏了辆运货的驴车,快!
"陈铁山不敢耽搁,背着柳青鸢往西边跑。
他能听见身后张长老的骂声越来越远,龙蛋的鸣响却越来越清晰,像是在他耳边说话。
等跑到破庙时,月光己经西斜,驴车果然停在草堆里,车上还盖着半袋新收的稻子。
"拿着。
"江远镖不知何时出现在驴车旁,扔给陈铁山个布包,"里面有金疮药和两块碎银,够你们撑到出城南门。
"他的靛青短打破了好几个洞,左手臂上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