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伏在沁凉的青砖上,鎏金铜鹤吞吐的沉香模糊了龙椅上的面容。
礼官尖细的嗓音像把钩子刺破寂静:"沈姑娘说汴河之患不在淤塞,而在人心?
""去岁工部拨二十万两清淤,今春却又决堤。
"她解下腰间荷包,灰白的观音土块砸在鎏金盘里。
"民女上月亲眼见灾民分食此物。
"玄色箭袖掠过她低垂的视线,银线螭纹在日光下泛起冷芒。
"空口无凭..."青年将军的剑穗扫过她腕间旧疤,"姑娘这双手,倒像是刨过观音土的。
"云岫袖中银剪乍现,寒光点在对方喉间:"将军甲胄上的蒺藜刺,看着是漠北红柳,实为西南铁线蕨。
"她望着那双映出自己苍白面容的眼睛,"您说奇不奇怪?
"三更梆子荡过宫墙时,云岫在胭脂匣底摸到淬毒的金箔。
羯族死士的弯刀劈开藏书阁浓烟,她反手将真胭脂塞进《水经注》夹页——就像七年前幽州城破那夜,母亲把密道图藏进她的襁褓。
腕间烙印在火海中发烫,那是军匠之女才有的燕云纹。
-------------御花园的蝉鸣突然静了一瞬。
云岫垂首盯着青砖缝隙里挣扎的野草,金丝绣鞋碾过草叶时带起的风扑在她脸上。
礼官尖细的嗓音像把钩子:"宣——工部侍郎沈明堂之女沈清梧觐见。
""小姐当心台阶。
"她扶住身侧摇摇欲坠的沈清梧,掌心触及的腕骨细得惊人。
沈清梧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绢帕上洇开的血渍比御花园的海棠还要艳。
"阿岫..."沈清梧冰凉的手指掐进她手臂,"父亲说今日选秀若不到场,便是欺君..."话音未落,整个人已软倒在她怀里。
云岫嗅到熟悉的药香里混着铁锈味,想起昨夜沈夫人跪在她榻前时鬓边的霜色。
鎏金铜鹤吞吐的沉香模糊了龙椅上的面容。
云岫伏在地上,听见自己的声音清凌凌荡开:"民女沈清梧,恭请陛下圣安。
""沈卿说你对水利颇有见解?
"老皇帝的声音像浸在陈年药罐里,"且说说看汴河淤塞之患。”
云岫盯着青砖上蜿蜒的裂痕。
那裂纹像极了去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