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高窗倾泻而下,笼住她单薄的肩线。
"弹得不错,"倚在门框的吴恒突然开口,"可惜钢琴是廉价的装饰品。
"全校都知道音乐世家继承人讨厌平民的琴声。
直到暴雨夜,他撞见她在琴房角落发抖:"跟我回家..."秘密在琴谱里泛黄——二十年前车祸的残骸中,她父亲握着吴家方向盘。
1琴键的冷意渗入指尖,月光却像一层薄霜,无声地覆盖在我肩头。
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旷的琴房里颤抖着消散,空气里只剩下尘埃和寂静的呼吸。
我垂下手,指腹残留着方才激烈敲击后的灼痛。
“弹得不错。”
声音突兀地响起,像一块冰投入死水。
我猛地回头。
吴恒斜倚在雕花的橡木门框上,昂贵的黑色羊绒衫几乎融进门廊的阴影里,只有半边脸被清冷的月光勾勒出来,下颌线绷得锋利。
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眼神却像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我刚刚倾注在琴键上的所有情绪。
“可惜,”他顿了顿,那两个字在寂静中砸下清晰的回响,“感情是廉价的装饰品。”
心脏像被那冰冷的语调攥紧。
我认得他。
吴恒,这座以他家族姓氏命名的音乐学院里真正的王储。
他的厌恶如同标签,醒目地贴在每一个像我这样、靠奖学金才能勉强挤进这扇象牙塔大门的“平民”身上。
我们的琴声,在他耳中,不过是玷污空气的噪音。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合上磨损严重的琴谱封面。
那是我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沉默是最好的盔甲。
他嗤笑一声,似乎对我的无言感到无趣,转身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留下更深的寒意和一句刻在空气里的评价。
日子在黑白琴键上滑过,吴恒的阴影无处不在。
他会在走廊尽头投来冰冷的审视,会在大师课上毫不留情地指出我指法里“底层带来的粗粝”,会在我练习时“恰好”经过,留下一声足以冻结血液的轻哼。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无形的墙,将我隔绝在真正的音乐殿堂之外。
直到那个夜晚。
暴雨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天空,狂怒的雨点砸在琴房高耸的彩色玻璃窗上,发出沉闷的轰鸣,像无数巨兽在撞击。
狂风在建筑缝隙间尖啸。
最后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