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乔俪雨,十七岁了,是丞相之女,虽说我是丞相之女,却没有一点丞相千金的架子。
我喜欢做梦,我喜欢听故事……那天,我独自一人靠在古桃树下,用扇子遮住脸,
小憩了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不停的在摇晃着我的肩,
迷迷糊糊中还听见那个人一直在叫我醒醒,管他呢,我才不要醒呢!我还要睡觉呢!
“乔俪雨,醒醒,快醒醒。”女子不停的摇着睡着正香的乔俪雨,
但就是不见身前女子有一丝反应。在她的几番折磨下,我终于不情愿的半眯着眼,坐了起来。
正当我模模糊糊看到她的脸的时候,我吓得睁大眼睛,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诧异的看了看她,又立马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瞧了瞧自己。‘她怎么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你是谁?!”“取消婚约!快!取消婚约!不要嫁给蔺玟,不要嫁给他!
”我看着她那焦急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也不知道她所说的这番话到底有何用意。莫非……莫非蔺玟他……他,背着我金屋藏娇了?
好啊!蔺玟你居然是个***,敢给我在外面欠下风流债是吧!!我皱了皱眉,
不高兴的问道:“姑娘,你谁呀?到底想说什么!再不走,不然我就叫人了!”“不要嫁,
不要嫁给蔺玟,不要嫁给他!”她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重复着刚才的那句话。对此,
我表示非常的不耐烦,对她摆了摆手:“够了!趁现在我还没喊人之前,请你离开!
”鹅黄色衣裙的女子见我不想在听下去的样子忽然莞尔一笑,轻轻的拉起我的手,
柔声说道:“既然姑娘执意不想听我的劝告,那也就罢了!不过,我这有个故事,
不知姑娘愿听否?”故事?我眼前闪过一道光,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于是我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我带她来到古桃树旁的石桌前坐下,
为她沏上一杯我亲手酿的桃花酒。她端起酒杯,看了看,问到:“姑娘也喜欢桃树?
也喜欢酿桃花酒?”我笑了笑:“嗯。”她喝了一小口 桃花酒,便将酒杯放在了石桌上。
从她拿起酒杯到她放下酒杯动作,在我看来都是那么的优雅。她生的极美,
和我一样好看……“竟是当年的味道分毫不差!”“什么?”她说的很小声,我没听太清楚。
“没什么!”她看了看远处,继续说道:“这是一个关于我和那个男人的故事。
我原名叫乔颍,他叫落靖珄。我是南夕村活下来的最后一个人,他是东俊王朝文武双全,
年轻有为的王爷……”----这天,乔颍从村外采药回来,村子早已硝烟弥漫,房屋尽毀,
大火吞噬这整个村庄。眼前的画面占据了她整个大脑,刺痛了她的双眼,撕扯着她整个神经。
全村上下八百来号人口,此时除了她,再无一幸存者。她的爹娘,她的亲戚朋友,顷刻间,
都离她而去了。她蹲下身来,摸着自己那采药时摔伤的双腿,温热的泪划过脸颊。‘是谁?
是谁那么狠心的对他们下此毒手?我现在该怎么办?’她只能重新振作起来,
安葬好爹娘的乔颍离开了村庄,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她要去寻找真相。
她拖着几天没吃没喝的身体,走了几公里的路,衣裙破了,头发乱了,人也憔悴了。
就在她再也没有力气走路而倒向大地的时候,只感觉有一双大手将自己抱入怀中,
柔声的在她头顶说道:“姑娘,你没事吧。”乔颍的头胀痛的厉害,
迷迷糊糊中只看见眼前一个身穿黑色衣衫的男子,不过没看清脸,但她却记住了他,
记住了他这唯一的特征。----我捂着口,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真不敢想象,
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在她的人生中竟然遭遇过这种变故。
我问:“那个穿黑衣服的人就是救你的人?”“是呀! 他就是救我的人。他长得好看,
我对她一见钟情。”她说这话的时候,我看见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欢喜,但很快又暗淡下来,
只听她继续道:“可是我未曾想过,也未曾预料到,自那以后,他竟成了我的养父,
成为我爱的却无法靠近的男人。”说到这儿,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伤感。
我惊讶的说道:“养父?”“对呀!他是我的养父,我的恩人。”----乔颍醒来时候,
自己早已身在王府。府中每个人都对她恭恭敬敬的态度,不免让她感到有些奇怪。但很快,
她便从她房内的丫鬟口中得知,救她的那个人叫落靖珄,是当朝的王爷,落王爷。而她,
则是落靖珄第一次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知道这些后的乔颍,
心里不免有些莫名的情绪在波动。那天,落靖珄身着一袭黑色衣衫,若有所思的走在长廊里。
他来看乔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落王府很大,人很多,特别是在晚上的时候,
府中到处都点着灯,将王府照的通亮。就算如此,却也无法掩饰王府里的那股孤寂感。
落靖珄轻轻推开房门,来到乔颍的床边,慢慢的将她从床上扶了起来,耐心的喂她服药。
这次,她真真切切的看见了她的救命恩人,看见了他的真颜。英俊,冷硬。然而,他不知道,
这一眼,他成了她心仪之人;她亦是不知道,这一眼,她成了他想要发挥到极致的棋子。
乔颍的身子很虚弱,她躺在落靖珄的怀里,低着头,弱弱的声音中带着坚定,
苍白的脸上又不失一丝红晕:“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落靖珄看不见早已红透了脸蛋的乔颍,
他温柔的摸着乔颍的头,没等她说完,便柔声问到:“不谢,敢问姑娘芳龄?
”乔颍微微一愣,作为一个女儿家,被男子这样问,难免会羞得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十……十五。”“十五!比本王小五岁呀!那你以后就跟着本王吧,住在王府,
做本王的养女。本王现在十分需要一个像姑娘这般漂亮的养女。
”“……”“既然姑娘不说话,那么本王就当姑娘是同意了,如此以后你就叫落倾尔。
”男子说的神色淡然,女子听的头皮发麻。做本王的养女!做本王的养女!
乔颍错愕的看着一脸柔和笑意的落靖珄,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但乔颍的心里到底还是清楚的,这是落靖珄在和自己划清界线,
毕竟她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里来的女子,又怎么配的上他这高贵的王爷呢!
落靖珄这是直接而又不拖泥带水的将她心中的那点小火苗打入深渊,告诉她,
不能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呀!----这个叫乔颍的女子说到这的时候,
我多少还是有些气恼的,我心想着,这落靖珄也太狗眼看人低了吧!他以为他是谁呀!
真是的!但是同为女子的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她从那时起就将那份喜欢,那份爱,
深埋于心。“既然有身份差异,那姑娘在王府过的好吗?可曾想过为亲人报仇呢?
”她苦笑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自从那次以后,
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直到十八岁那年……至于报仇,当然有!”----三年后,
乔颍十八岁。乔颍,不对,她现在叫落倾尔。落倾尔有别于王府上其他女子的柔婉妩媚,
她辛辣倔强,她要为乔家报仇。“我要报仇!”“报仇?”落靖珄在水榭浅酌,
旖旎的风拂动花树,簌簌花瓣落向湖面。他伸手为她捉下眉间一片柳絮,
她感到一丝模糊的笑意从他冰冷的眼底溢出。落靖珄虽然自己有一身绝世武功,
但是他从不教她!
而是找了很多有名的武功高手、以及琴师、画师、棋师等世外高人去成林阁教落倾尔。
落倾尔天资聪慧,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而且更是将每一方面都学的很好、很精。
短短三年时间,她不仅学会了琴棋书画,还是一个武功高手。落倾尔渐渐长大,眉清目秀,
甚是可人。成林阁内,古桃树下,她一袭水蓝色衣裙,手握细剑,翩翩起舞。几个空旋,
丝丝秀发在风中疯狂的飞舞着,右脚轻轻的带起裙边,带着几片桃花花瓣,
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随后,脚尖点地,那些花瓣如同一个个锋利的镖片,
齐刷刷的定格在不远处的木柱上。落靖珄惊得一愣,随即大笑道:“好!好!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落倾尔闻声,将剑放到石桌上,面无表情的轻声道:“干爹。
”在他的面前,她不会笑,也不敢笑,所以她学会了冷淡。落靖珄上前,
一手揽过落倾尔的细腰,指尖轻轻勾起落倾尔耳旁的一丝秀发,暧昧的柔声道:“三年不见,
倾尔真是越发的漂亮,这剑法也越发的精湛。”落倾尔的脸上还是不由泛起了一丝淡红,
也任由落靖珄揽着自己的腰和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只听他继续道:“倾尔,
我找到你的仇家了。”“真的?”“嗯。”“谁?”“当今圣上,我的皇兄!”“圣上?
”“对,现在找到倾尔的仇人了,又加之皇兄最近要纳妃,如此天赐的机会,
正是报仇的好机会。我希望你……”“我进宫!定会亲手宰了那狗皇帝!
我……”落倾尔对落落靖珄的话从不质疑。落靖珄的手顿住,但很快又恢复自然。“倾尔!
多谢!”“嗯。”落倾尔抬起头正视落靖珄的眼睛,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正视他的眼睛,
第一次唤他的全名!只见她继续道:“落靖珄,我懂。”是啊!他落靖珄的心思、野心,
她落倾尔又怎会不明白呢!她懂,她什么都懂。也就是,皇权之争罢了。
----三我与她一同起身,悠悠的来到我庭院旁的荷花池边。池中片片绿,
树上朵朵红。池里条条鱼,空中徐徐风。我拉着她,小心翼翼得走上池边一叶扁舟,
并吩咐舟上的几个丫鬟把划的慢点,因为我有点晕舟。刚才那一路上,她所说的话,
使我心中升起了少许疑惑。大概是因为我不是她的原因吧!所以我不懂她的想法。
那她为什么会懂那个落靖珄的想法呢?是因为他是她喜欢的人吗?可是他不喜欢她呀!
难道她就这样进宫了?总之,我得到了一个结论:落靖珄不是个好人,
落靖珄是在借报仇这件事来利用他,落靖珄好生奸诈!不过话说回来,
难道她就不觉得这样做不值得吗?真是让人无法理解!“姑娘这样做可曾觉得不值?
可曾后悔过?”“不值?后悔?他有给我后悔的权利了吗?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养父,
他不爱我,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不过没有关系,虽然得不到他的爱,
但至少为了他,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从她的语气中,我体会到一种浓浓的爱,
一种被埋在深处的爱,然而越是这样,我便越是对她接下来要讲的感到好奇。
“那……那姑娘进宫后可曾再与那王爷相见呢?”“相见?谈何容易!一入宫门深似海。
别说相见,就算是想出宫都是难上加难!”“那他若是有什么事需交代于你,该怎么办呢?
”“他若是有要交代我的事情便会用飞鸽传书。”“哦。”我会意的点了点头,
却瞧见她的视线落在了远方,嘴角微微上扬,那个小小的弧度,让我知道了,她是在笑,
但这浅笑又显得是那样的凄凉。----落倾尔靠在窗前,指尖悠悠的划过手中的纸条,
细细的摩挲着。目光却久久停留在那张纸上面写的字——‘我这边已经就绪。
是时候该动手了!杀了你的仇人,为你们村那些无辜的人们报仇!她轻眨一下眼睛,
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滑了下来。她喃喃道:“是呀,该动手了!”世人只知,
女子若进了进了皇宫,便可富贵一生;但又有多少人知道,偌大的皇宫之中,
这些女人们的心酸。她们每天都过着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日子……那样的生活,真的好累,
真的……真的好累!但是落倾尔不一样,自从她进宫后,凭借着美貌,十分得宠。
从她被皇帝封为皇贵妃的那一刻起,她后宫中佳丽中的身份高贵可见,
试问还有谁比她更幸福?皇帝没有封后,三千佳丽中,唯她一人日夜承欢,受尽恩宠。
但她自从进宫以来,就从未是快乐的。风乍起,吹动了她院内桃花,
吹动了她心中的那一抹忧伤,也同时吹动了她对皇宫外那个人的思念。那夜,
从不用胭脂水粉的她,对着铜镜,抹上淡淡的胭脂,画了个淡妆,穿上了蓝色广袖长裙。
这样的她,好生迷人。那夜,皇帝落楠依旧摆驾倾灵殿。那夜,她凭借着落楠对她的信任,
轻而易举的悄悄的就将断肠散放入了酒壶。她之所以选择毒药而不用剑,
是因为她怕他的血玷污了她的剑,所以他不配。那夜,他将落倾尔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脸,
含着泪俯下身,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喃喃细语:“倾尔,不管是以后,还是现在,
你做任何事,朕都会原谅你。”那夜,她依然是笑着为落楠斟上一杯酒,递给他。
帝落楠没有丝毫犹豫的端起她手中那杯他曾自欺欺人的认为那是落倾尔亲自为他酿的桃花酒,
一饮而尽。落倾尔靥笑如花,她看着落楠缓缓倒下的身体。就在这时,
她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和一丝难过,但是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满脸笑意的看着落楠:“你灭我族人者,该,死!”落楠待她再好又如何?
她的心里装的是落靖珄!而他落楠算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她的仇人而已!仅此而已!
当她想要心软的时候,她便会这样提醒自己。那夜,落楠躺在冰冷的大理石上,
在他即将闭眼的那一刻,他记下了落倾尔这一年以来,最美得笑容和最无情的狠意。
他从来都没有如此的喜欢一个人,他对她是真心的!他唇瓣微开“倾二,我……。
”----我拿茶具的双手一抖,在心中确认了千百遍我的耳朵没有问题后,
才慢慢的在她对面坐下。我再次细细的打量着她,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她居然亲手杀死了皇帝。与此同时,我故作淡定的拿起她面前的茶杯,
为她沏上一杯热热的西湖龙井。她轻声言谢后,又将目光停留在经过船旁的荷花上,
不再说话。她那恬静的样子,真让人难忘,她很美,真的很美。小船缓缓的划过池面,
惊起了一阵阵涟漪。我还是忍不住的问:“姑娘到头来还是没有放下仇恨,
没有放过那个皇帝呀!”她猛然转过头,吓了我一跳。然而,
她看着我的眼睛里泛着少许泪花,而脸上却是笑着的。“是呀!我怎能轻易地放过他,
我又为什么要放过他,他杀了我的族人,他就该死。我与他的仇,怕是下辈子都难了清。
再加上他是落靖珄的哥哥,落靖珄登上皇位的绊脚石,是落靖珄心头的恨,
我说过为了落靖珄,也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族人,我必须除掉他!”她越说越小声。
我看着那样认真的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和她一样,我也有我爱的人,那种爱,
那种情,我是能体会的。但我唯一不能体会的是她失去亲人的那种痛,
因为我不曾失去过任何一个亲人。看来世人终究还是逃不过情的枷锁。她说的是那样的坚决,
但让我有些不解的是,她眼中的泪水。----东俊王朝这年,恒泰帝落楠驾崩,
玟王落靖珄起兵谋反成功、称帝,改国号为玄盛。倾灵殿内落倾尔早已换下了丧服,
换上了平日所穿的浅色衣裙。她坐倾灵殿的小院中,
一杯接一杯的饮着她曾为他所酿的桃花酒。但是那股曾苦在嘴里,甜在心头的感觉没有了,
也再也不会有了。因为她爱的那个男人,他自登基以来,就从未踏进倾灵殿半步。
落倾尔醉了,醉的有些厉害。她趴在桃树下的石桌上,抚摸着一片片从桃树上落下来的花瓣,
泪遮住了眼眶,悄悄的划过脸颊,满院的桃花也越来越模糊了。她真希望她能一睡不醒,
忘了他,忘了那些伤和痛。现在的后宫没有三千佳丽,除了一些每天打扫的宫女和太监以外,
就只有落倾尔一个人住在后宫了。倒也是显得格外宁静。次日,落靖珄下旨,
废除落倾尔皇贵妃的头衔,待听发落。没有人会料到,一个月后的她竟会出现在朝堂之上。
然而这次,她不再是那尊贵无比、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贵妃,也不再是玟王的养女落倾尔,
更不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寻常女子。她,是玄盛朝落靖珄的第一个女国师,
专为皇帝清除叛贼、培养暗卫杀手的女国师。她叫乔颍!自她成为国师以来,从不早朝。
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她冷漠的气质也为朝中一位年轻男子所倾心。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