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战火焚城
她攥着窗棂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看着远处天际被冲天火光染成妖异的猩红。
三日前还在筹备重阳家宴的皇城，此刻己沦为修罗场。
"轰隆——"爆炸声震得琉璃瓦簌簌坠落，昭宁踉跄着扶住廊柱。
宫人们惊慌失措地奔逃，衣袂翻飞间，她瞥见父亲身披铠甲，长剑首指城门方向。
母亲跪在佛堂前，素白的衣襟沾满香灰，却仍在执着地转动经筒，口中喃喃："佛祖保佑，保佑...""公主快走！
"贴身侍女阿桃突然冲过来，将一件粗布斗篷披在她身上，"西城门尚未被攻破，陛下命奴婢带您突围！
昭宁的绣鞋刚踏出门槛，便被温热的液体浸湿。
低头望去，暗红的血顺着青石板蜿蜒流淌，不远处躺着几个被砍倒的侍卫，他们的面容还保持着惊愕的神情。
她强忍着胃部的翻涌，任由阿桃拽着自己往宫墙方向奔去。
夜风卷着箭矢破空的尖啸声，在回廊间来回穿梭。
昭宁的发簪不知何时遗落，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发间还沾着几片燃烧的碎木屑。
路过御花园时，她看见平日盛放的牡丹被践踏得支离破碎，花瓣与泥土、血水混作一团，宛如一幅荒诞的地狱画卷。
"小心！
"阿桃猛地将她扑倒在地。
一支箭矢擦着她的耳畔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朱漆廊柱，箭尾的羽毛还在微微颤动。
昭宁的额头撞上青砖，瞬间渗出鲜血，但恐惧早己麻痹了疼痛。
她颤抖着爬起来，继续跌跌撞撞地奔跑。
当她们终于来到西城门时，却见厚重的城门正在缓缓关闭。
阿桃拼尽全力大喊："等一等！
公主殿下还在这里！
"几个守门的士兵充耳不闻，只是机械地转动着绞盘。
昭宁突然想起，这些人都是父亲新招募的新兵，根本不认得她。
千钧一发之际，阿桃掏出腰间的玉牌，那是太后亲赐的信物。
"看清楚！
这是皇家信物！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士兵们这才慌乱地停下动作，将城门重新打开一道缝隙。
昭宁刚钻出去，就听见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喊杀声——敌军的铁骑己经追了上来。
城郊的小路上，枯叶在马蹄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昭宁的绣鞋早己磨破，脚底满是血泡，但她不敢有片刻停歇。
阿桃牵着她躲进一处破庙，两人蜷缩在神台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月光从残破的窗棂间洒落，照见神台上斑驳的壁画，菩萨慈悲的面容在阴影中忽明忽暗，仿佛在无声地见证这场浩劫。
突然，庙外传来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昭宁屏住呼吸，透过墙缝看见几个敌国士兵举着火把逼近。
为首的将领目光凶狠，腰间的弯刀还在往下滴血。
"搜！
听说南朝的公主逃出来了，抓到的重重有赏！
"阿桃将昭宁护在身后，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
那是她防身用的，此刻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脚步声越来越近，昭宁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就在将领的剑尖即将挑开神台帷幔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过。
"谁准你们动她？
"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带着令人胆寒的威压。
昭宁抬头望去，只见月光勾勒出男子修长的身影，一袭玄衣上绣着金线暗纹，面容俊美却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眼底翻涌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那些士兵见到男子，吓得纷纷跪地求饶："陛下恕罪！
陛下恕罪！
"昭宁心中一惊，终于想起宫人们私下的传言——敌国新登基的皇帝萧烬，手段狠辣，杀人如麻。
没想到，自己竟会以这样的方式与他相遇。
萧烬挥了挥手，士兵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他转过身，缓步走向昭宁，靴底碾碎枯叶的声音在寂静的庙中格外清晰。
"昭宁公主，"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从今日起，你就是朕的人了。
"昭宁惊恐地挣扎，却被他牢牢禁锢。
她闻到他身上混合着血腥味与龙涎香的气息，想起城破时的惨状，心中涌起一股恨意："陛下，我只是个亡国公主，对您没有任何价值，求您放我走吧。
""没有价值？
"萧烬轻笑一声，指尖划过她脸颊的伤口，看着渗出的血珠，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你活着就是最大的价值。
看着你失去一切，痛苦挣扎，这可比什么都有趣。
"说完，他一把将她抱起，不顾她的反抗，大步走向不远处的马车。
阿桃想要阻拦，却被萧烬的侍卫拦住。
"照顾好公主，是你的本分。
"萧烬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便将昭宁扔进马车。
车轮碾过满地狼藉，扬起阵阵尘土。
昭宁透过车窗望去，看着逐渐远去的破庙，以及庙前拼命哭喊的阿桃，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的命运将彻底改变。
而她与萧烬之间，那充满爱恨纠葛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