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定秋坐在书房里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烟灰缸里满是烟头，而指间的这根也己经燃到了尽头。
桌上的文件散乱地摊开着，每一页都盖着鲜红的“查封”印章。
他的目光落在最上面那份——《关氏集团涉嫌金融欺诈案调查令》。
电话***突兀地响起。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查到了吗？
"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压着一块巨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秦涛的声音传来，比平时更加紧绷："……没有。
"关定秋闭了闭眼。
"所有的账目都被人动过手脚，证据链太完整了，完整得像是早就准备好的。
"秦涛顿了顿，"老关，这次……对方是铁了心要你进去。
""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秦涛突然问道，"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
或者，关氏动了谁的蛋糕？
"关定秋苦笑一声："我仔细想过很多遍，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无论是个人还是公司，都没有结过这种死仇。
这次的对手……"他停顿了一下，"像是从阴影里突然冒出来的幽灵。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能压多久？
""最多三天。
"秦涛的声音沉了下去，"三天后，警方会正式批捕。
"关定秋缓缓吐出一口气，忽然笑了："看来，是有人等不及了。
""老关……我有个想法……""什么？
""让我来替你。
"秦涛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我是副总，有足够的权限。
只要我承认是我经手的那些文件……""胡闹！
"关定秋猛地站起身，烟灰缸被撞翻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你疯了？
这种事能随便顶替吗？
""总比你进去强！
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秦涛突然提高了声音，又立即压低，"她和孩子们不能没有你……""够了。
"关定秋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不容反驳的决断，"这件事到此为止。
阿涛，我要你答应我，绝对不要做这种傻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好。
"秦涛最终回答，但这个单音节的承诺却轻的连他自己都不信。
"阿涛。
"关定秋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如果我进去了，帮我照顾芳芳和两个孩子。
"电话那头骤然沉默。
许久，秦涛才低声道："你……你知道，不用你说，我也会。
"关定秋笑了笑："我知道。
"他挂断电话，目光落在书桌上的全家福上——林芳温柔地笑着，关沁阳调皮地搂着妹妹关沁采的脖子，而他站在他们身后，手搭在妻子的肩上。
敲门声轻轻响起。
未等里面人应声，林芳端着一杯热牛奶推门而入。
关定秋见是妻子，赶紧掐灭了刚点燃的又一支烟。
林芳将牛奶递给丈夫，看着满满的烟头，眉头微蹙：“怎么抽这么凶，公司的事？”
关定秋沉默片刻，终究没有隐瞒：“情况不太好。”
林芳的手指微微收紧：“……有多不好？”
“可能会进去。”
关定秋犹豫了片刻道，“芳妹，我们离婚吧。”
林芳脸色瞬间苍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关定秋：“你说什么？”
“离婚。”
他平静地重复，“这样至少你和孩子不会被牵连。”
"关定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当我是什么人，我要和你共进退。
"关定秋站起身，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芳妹，你听我说完。
"关定秋缓缓说道，"如果只有我们俩个人……但沁阳和采儿还那么小，如果我不在了，你们被贴上罪犯家属的标签……"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沁阳以后上学怎么办？
小采长大了会不会被人指指点点？
"林芳的嘴唇颤抖着，眼泪无声地滑落。
关定秋抬手擦去她的泪水，声音柔和下来："芳妹，这些年你为了这个家付出多少，我都看在眼里。
现在……就当是我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事。
""另外，阿涛一首喜欢你。
"关定秋苦笑，"这些年他看着我们结婚生子，从来没越界半步。
如果……"他顿了顿，"如果将来有一天，他能给你和孩子一个安稳的生活，我希望你不要拒绝。
"林芳猛地后退一步："你把我当什么？
一件可以转手的物品吗？
""不，我只是……" 那句“万一我出不来……”再也说不出口。
他走到书柜前，取出一个牛皮纸袋："这里有些东西，等我……进去后你再打开。
"林芳没有接，只是死死盯着他："你早就计划好了？
""从发现账目有问题那天起。
"关定秋将纸袋塞进她手中，"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林芳怔住，随即眼眶通红：“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会等你的，你一定不要放弃。”
“好。”
而门外，七岁的关沁阳紧紧贴着墙壁，小手捂住嘴巴。
他本来是来问爸爸能不能明天带他和妹妹去游乐园的。
可现在，他听到的是——爸爸要坐牢了。
爸爸要和妈妈离婚。
秦叔叔……喜欢妈妈？
而妈妈在哭泣。
他不敢进去问为什么，轻手轻脚地退回走廊，跑回了儿童房。
关沁采正抱着小熊玩偶，期待的等着哥哥回来：“哥哥，爸爸答应了吗？”
“爸爸明天要开会，哥哥明天在家陪小采儿捉迷藏好不好？”
期待落空的小采儿撇了撇嘴，但看到哥哥温柔的眼神之后，又瞬间笑开了，奶声奶气的说“好”。
关沁阳捏了捏小采儿的脸颊，突然问道：“小采，你最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小女孩歪着头想了想，忽然甜甜地笑了：“最喜欢哥哥！
要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听到妹妹的回答，关沁阳也笑了，“那说好咯，小采儿永远最喜欢哥哥。”
“嗯！”
关氏金融诈骗案的新闻己经连续霸占头条两周，电视里，财经评论员唾沫横飞地分析着关氏集团的资金流向；证券交易所门口，愤怒的投资者举着"还我血汗钱"的横幅，将烂菜叶砸在关氏大厦的玻璃幕墙上，而吃瓜民众在等待一个所谓的公正判决。
在警方批捕期限最后一天的深夜，关家住宅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舌疯狂吞噬着一切，当消防车赶到时，发现门窗全部被锁死。
关于起火原因，警方报告中写着“液化气爆炸”。
人们揣测是关定秋关董事长不愿下半生在牢狱度过而***于家中。
第二天，新闻头条赫然写着——《关氏集团总裁关定秋涉嫌犯罪，纵火自焚！
其妻儿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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