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柄冬季特制的长度计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在-25℃的空气里像颗坠落的子弹。
"冰层厚度超标。
"他对着挂在防护服领口的录音笔说话,喉结摩擦着N95口罩内层。
化工厂围墙的监控盲区又新增三道抓痕,那些青灰色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上个月试图翻越者的羊绒纤维。
安全屋的柴油发电机在身后嗡嗡作响,林屿把体温枪对准自己额头。
36.2℃——比昨天同期低0.3度。
记事本上己经画了二十七个正字,记录着连续失眠的夜晚。
他拧开保温杯抿了口松针茶,劣质茶叶混着铁锈味滑入喉咙。
无线电突然爆出电流杂音时,林屿正在给捕兽夹除锈。
三年来首次出现的人类声波让他差点剪断自己的手指。
"...任何收到...医学院冷藏库...需要抗生素..."声音在第三遍重复时中断。
齐岳盯着信号检测仪上跳动的绿色波纹,猛然想起病毒爆发前那个暴雨夜,实验室离心机里旋转的血液样本。
同样的荧光绿,同样预示着灾难…黄昏的雪地上,丧尸群以反常的密集队形向西移动着,他们的学习能力越来越强了…林屿调整望远镜焦距,看见它们腐烂的鼻腔喷出白雾——这是发现热源的反应。
三百米外医学院的轮廓在暴风雪中若隐若现,楼顶确实有金属反光。
他划亮最后一根火柴,火苗在防爆玻璃罩里映出墙上的《生存守则》。
第七条红字条款正在融化:"永远不要主动接触其他幸存者"。
医用酒精燃烧的淡蓝色火焰中,林屿开始调配莫洛托夫鸡尾酒。
玻璃瓶里混着从车间偷来的橡胶溶剂,摇晃时会产生危险的絮状沉淀。
丧尸的脚步声开始在通风管道回荡,他突然意识到,这些怪物居然学会了避开他布置在正门的压力地雷。
“似乎越来越难对付了”,他感叹。
医学院地下室的门禁系统还在运作。
林屿用消防斧劈开配电箱时,电子锁突然发出"滴"的认震声。
虹膜扫描仪亮起红灯,照亮墙上己经褪色的防疫海报。
海报下方蜷缩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那人举起的手电筒光柱里飞舞着无数尘埃。
"你迟到了三年。
"对方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冷藏库的疫苗..."林屿的战术手电照到了对方小腿上己经发黑的咬痕。
防毒面具里,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滚烫。
身后传来通风管盖板坠地的巨响,而白大褂居然笑了。
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东西,竟然不是手枪,而是一支标注着"噬菌体培养液"的玻璃瓿。
丧尸潮水般涌进走廊,林屿火速把燃烧瓶掷向天花板的消防喷淋系统。
混着液氨的水幕倾泻而下,极寒的雾气中,他看见那些奔跑的怪物逐渐变成冰雕,就像当年实验室里那些被急冻的病毒样本,再也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