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江逾白是在高二开学那天的暴雨里。
教室后墙的挂钟指向六点五十分，我握着湿透的数学作业本站在走廊尽头。雨水顺着刘海滴进眼睛，白炽灯在氤氲水汽里晕成模糊的光团。楼梯转角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蓝白校服掠过视线时带起一阵薄荷香。
"同学？"
少年撑开校服罩在我们头顶，布料在风雨里鼓成船帆。他的睫毛沾着水珠，在眼睑投下细碎的金色光斑。我的指甲掐进作业本，洇湿的墨迹在扉页化开一朵蓝灰色鸢尾。
后来才知道他是从北京转学来的江逾白。班主任介绍他时，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我数着他白球鞋上的雨渍，整整七道泥点。他转身写名字时骨节分明的手腕，在黑板擦过处扬起细小的尘埃。
那天起我的数学作业开始出现陌生的批注。江逾白的字迹瘦劲清峻，总在最后一道大题旁画个小小的星号。有时是更简捷的解法，有时是课本之外的公式。我的自动铅笔在草稿纸上无意识画圈，直到铅芯在"解"字上戳出小洞。
期中考试后我们成了数学课代表。抱作业去办公室时，他总走在我左后方半步。春日的木樨香混着他身上洗衣粉的味道，我的马尾扫过肩头时会蹭到他胸前的校徽。有次在楼梯拐角撞见隔壁班女生给他递情书，浅蓝色信封角印着樱花，我数着台阶落荒而逃时差点绊倒。
那天傍晚在物理实验室擦窗户，夕阳把试管架拉成长长的影子。我踮脚去够最上层的玻璃，听见身后试管相碰的清脆声响。转身时江逾白正把量杯摆回原处，白大褂袖口露出一截冷白手腕。他的影子叠在我的裙摆上，像两只欲飞的白鸽。
"上次月考最后大题，"他突然开口，烧杯里的硫酸铜溶液泛着幽蓝，"其实你第三步的辅助线画得比我好。"
我攥着抹布的手指发紧，水珠顺着腕骨滑进袖口。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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