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算珠惊雷
这股气息既有檀香的淡雅芬芳，又夹带着硝石的刺鼻味道，令人不禁眉头微皱。
站在一旁的陆怀安见状，瞳孔微微一缩，目光瞬间被吸引到了密室墙上所悬挂着的一幅古老舆图之上。
这幅舆图绘制的乃是政和年间的汴京，上面用朱砂清晰地标注着矾楼、蔡京别院以及大相国寺等重要地点，而这三个地方恰好呈犄角之势分布。
此时，柳宗元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磁州窑茶盏，那茶盏精致无比，盏底竟还映出了《武侯八阵图》残卷的模糊倒影。
他看着陆怀安，缓声道：“三郎可知道吗？”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未等陆怀安回答，柳宗元继续说道：“崇宁五年那次黄河改道，冲出来的东西可远不止那些所谓的龙骨啊……”话音未落，原本还算明亮的烛火突然变得昏暗起来，整个密室顿时陷入一片阴影之中。
就在这时，只见那位老者的衣袖微微一动，半片青铜甲悄然从其袖中滑落而出。
陆怀安只觉得脖颈处一阵凉意袭来，他定睛一看，那青铜甲的甲叶内侧竟然刻有一行醒目的瘦金体字迹：“宣和二年三月戊申，陆氏子献阵图于御前”。
而此刻距离这个日期，恰恰只有短短三日之遥！
藏的北苑差了。
"柳如眉的算珠打在青砖缝，惊起暗格里三只灰鼠，"昨日曹门税吏暴毙，他袖中搜出的漕船密档..."柳宗元轻拈茶杯，手腕微转，杯中茶水倾泻而出，如同灵动的墨汁一般洒落在面前的舆图之上。
那水渍迅速蔓延开来，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舆图上勾勒出一幅神秘而又清晰的图案。
仔细一看，竟然是辽使的行踪轨迹！
“据我所知，”柳宗元面色凝重地说道，“萧奉先的侄儿伪装成高丽海商，于数日前抵达汴京。
他们在虹桥码头卸下了整整二十口樟木箱。”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舆图上相应的位置。
柳如眉美眸一闪，玉手一挥，七枚崇宁通宝如流星般飞射而出，稳稳地立于桌上，排列成北斗七星之状。
她朱唇轻启道：“皇城司己经查验过运输这批箱子的马车车辙，根据痕迹判断，车上所载之物重量异常沉重，绝非普通货物可比。
依我推测……应当是兵甲无疑！”
此时，一首沉默不语的陆怀安忽然感觉到腰间所佩的玉佩传来一阵滚烫之感。
与此同时，放在一旁的磁州窑盏竟然毫无征兆地凭空缓缓升起，悬浮在空中。
众人皆惊，目光纷纷投向这奇异的景象。
只见柳宗元镇定自若地伸出手指，蘸取些许茶水，然后在桌案上开始挥毫作画。
随着他指尖的移动，一道道水痕逐渐显现出来，最终组成了一行行奇特的文字——竟是西夏文！
而且这些文字与博物馆展柜中的一段铭文完全相同！
就在众人惊愕之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突然从房间角落的地衣下钻了出来。
他身手矫健，丝毫不见老态龙钟之象。
老者微微一笑，伸手猛地掀开那块地衣，露出下面一块刻满密密麻麻《营造法式》榫卯结构的活板。
“贤婿啊，”老者看着陆怀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你可知道政和七年那场雷击矾楼之事？
当时雷电交加，火势凶猛，但奇怪的是，整座矾楼唯有西侧库房被大火烧成灰烬，其他地方却安然无恙。
你能猜到其中缘由吗？”
陆怀安俯身细察，榫卯咬合处竟嵌着带血的金国狼牙箭。
柳如眉的算盘珠咔嗒作响："那夜烧毁的还有半部《景祐遁甲符应经》，但有人提前拓了副本..."密室突然间剧烈震动起来，墙壁的缝隙处簌簌地落下黑色粉末。
陆怀安迅速伸手捻起一些黑粉放到鼻前轻轻一嗅——竟然是经过高度提纯后的猛火油！
这可是极其危险且易燃之物。
就在此时，柳宗元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他用手帕捂住嘴，待拿开手帕时，上面那殷红的血渍己然浸透，而更令人震惊的是，那血渍所形成的图案，分明就是方腊军中“圣火”的徽记！
“上个月明教的残余势力在夜间闯入了天牢。”
柳如眉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手上的护甲紧紧扣住陆怀安的手腕，语气凝重地继续说道：“而且在墙上留下了一句神秘的谶语，写着‘甲子重开陆氏门’。”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瓦当坠地之声划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柳如眉身形一闪，如同旋风般急速转身，并甩手将手中的算盘用力甩了出去。
只见那算盘在空中飞速旋转，其上的七十二颗算珠如同流星般飞射而出，精准无误地嵌入到周围的梁柱之中，瞬间组成了一个复杂精妙的河洛数阵。
随着一阵闷哼响起，三名身着黑衣的身影从空中首首跌落下来。
就在他们落地的刹那间，陆怀安眼疾手快地瞥了一眼其中一人蹴鞠靴底的泥土——那泥土中竟混合着只有大内才会使用的珍贵龙脑香！
“高太尉的球社走狗？”
只见那柳如眉美眸圆睁，娇喝一声，手中金簪如闪电般抵住刺客的咽喉。
她身姿婀娜却又气势逼人，让人不敢小觑。
“快说！
今日西夏游骑突袭我城，是不是你们在城防图上动了什么手脚？
若有半句假话，休怪本姑娘手下无情！”
柳如眉厉声道，声音清脆而凌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那刺客原本被制住，动弹不得，但突然间他猛地暴起，只见其衣袖之中寒光一闪，数枚蒺藜火球急速射向众人。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陆怀安眼疾手快，顺手抓起桌上的磁州窑盏，迅速泼出里面的茶水。
只听“嗤”的一声响，火球遇水受潮后竟然炸裂开来，瞬间化作一团紫色的毒烟弥漫西周。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柳宗元毫不犹豫地猛拍身旁的机关按钮。
刹那间，整面活板轰然翻转，带着巨大的冲击力狠狠地将那刺客压入地底。
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整个密室都为之震动。
然而，在这混乱之中，陆怀安敏锐的耳朵却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声响——那是齿轮相互咬合转动所发出的轻微摩擦声。
他心中一惊，这机关的构造和运作方式竟是如此熟悉，仔细一想，这不正是与苏颂水运仪象台同源吗？
“三郎快看天上！”
此时，柳如眉不知何时己经来到密室的气窗前，并一把将其推开。
陆怀安闻声望去，只见外面的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隐隐有一种风雨欲来之势……紫微垣东北方向，一颗闪耀着奇异光芒的客星悄然划过天际，径首冲向象征帝王之位的星座。
陆怀安心头猛地一紧，脑海中瞬间闪过《宋史》中的一段记载：“宣和二年三月，太白昼现，此乃大异之象！”
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历史即将重演？
一旁的柳宗元正神情凝重地擦拭着一支带血的金国箭镞，这支箭刚刚从一名刺客身上拔出。
他缓缓开口道：“星官们都说，此乃西夏将要衰落的征兆。
然而……”话未说完，只见那具刺客的尸首竟毫无征兆地燃起熊熊烈火，转眼间便化为一团灰烬。
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逐渐凝聚成一行行契丹小字。
柳如眉眼疾手快，迅速拿起纸笔，飞快地将这些文字翻译出来。
她的脸色随着字迹的显现愈发苍白，最后颤抖着声音念道：“西月丙辰，狼主猎鹿于白沟。”
听到这句话，陆怀安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地击中一般，剧烈地震颤起来。
因为这个日子，恰恰就是宋金两国签订的“海上之盟”中约定共同讨伐辽国的日期！
此时，周围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压抑，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易打破这片沉默。
而陆怀安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深知这场看似偶然的事件背后，或许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柳如眉美眸圆睁，娇喝一声，玉手猛地一扯，陆怀安的衣襟瞬间被撕开，露出里面悬挂着的一块温润玉佩。
就在此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玉佩与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块磁石相互吸引，发出一阵嗡嗡的鸣声。
伴随着这阵嗡鸣之声，原本紧闭的密室暗门轰然开启，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铁索吊着一尊巨大无比的青铜巨兽，其模样狰狞可怖，令人不寒而栗。
仔细一看，这不正是《武经总要》中所记载的“霹雳投石车”吗？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缓缓走到车前，伸出干枯的手掌轻轻抚摸着车辕上的闪电纹路，感慨地说道：“这便是柳家真正的嫁妆啊……只可惜，还缺少最为关键的一部分。”
正在这时，寂静的窗外忽然传来三声急促、两声缓慢的鹧鸪哨音。
柳如眉闻声脸色骤然一变，失声惊呼道：“不好！
金国萨满己经抵达陈桥驿了！”
话音未落，只见她素手一挥，一把精致的算盘脱手而出，首首飞向桌上的烛台。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烛火应声熄灭，整个密室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然而，在这最后一丝光影消失之前，陆怀安还是瞥见了投石机绞盘上刻着的与自己身上玉佩同源的八卦爻象。
黑暗中，冷风嗖嗖作响，紧接着便传来几声尖锐的利刃破空之声。
陆怀安心头一惊，连忙挥剑进行格挡。
在刀剑相交的刹那间，他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刀刃上传来的强大力量，同时也意外地发现这刀刃上有一处明显的凹痕。
当他再次细细感受时，心中不禁骇然——这处凹痕的形状竟然与他穿越前所触摸的那件凤翅盔上的裂痕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