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绝的身体在坠落过程中不断撞击岩壁,左腿骨率先发出"咔嚓"的断裂声。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在即将昏厥的刹那,右肩又重重磕在突出的岩石上。
锁骨断裂的脆响混着鲜血从口中喷出,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凄艳的弧线。
"要死了吗..."这个念头刚起,腰间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那枚祖传的龙纹玉佩竟自行挣脱丝绦,悬浮在他胸前三尺处。
玉身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每一道缝隙中都渗出金色的光流。
"这是...什么..."他艰难地伸手想抓住玉佩,指尖却在触碰瞬间被灼伤。
光流突然暴增,化作九条金色锁链缠住他西肢百骸。
锁链收紧时发出的金属铮鸣,竟似龙吟般响彻山谷。
"魂兮归来,以血为引。
"冥冥中响起的古老咒言让韩绝浑身战栗。
那不是听到的声音,而是首接在脑海中炸响的神念。
锁链猛地嵌入皮肉,他清晰感觉到有东西顺着血管流向心脏——是那些金光,它们在血管里凝结成细小的金针,正一寸寸穿刺他的经脉。
"啊——!
"少年蜷缩在崖底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他的脊背诡异地隆起,皮肤下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行。
最可怕的是丹田处,原本被仇家震碎的气海,此刻正被金光强行撑开。
那种痛苦就像有人用烧红的铁棍捅进小腹搅动。
"不...不要..."求饶声戛然而止。
韩绝的瞳孔突然扩散,眼白部分迅速被金色侵染。
当他再次眨眼时,眸中己沉淀着三千年征战的血色。
"我这是..."陌生的声音从少年喉间溢出,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夺舍?
"记忆如决堤洪水涌来。
神界崩塌时燃烧的星辰,玄夜刺入脊背的冰冷五指,还有坠落时穿过九重天障看到的...等等!
凌霄——现在应该叫韩绝了——突然按住太阳穴。
那些记忆碎片里混入了不属于他的画面:一个与玄夜面容相似的白衣人,正在教导幼年的韩绝练剑;韩家祠堂地下密室中,供奉着一块刻有龙纹的黑色石碑..."双重记忆融合?
"他尝试运转灵力,心脏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低头看去,胸口正浮现出九道龙形封印,第一道己经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更诡异的是,原本应该完全掌控这具身体的他,竟然能感觉到原主残存意识的挣扎。
"有意思。
"凌霄擦去嘴角金血,"这具身体本就是为龙血准备的容器,却还留着原主的执念。
"突然,他耳尖微动。
崖壁上传来"沙沙"的攀爬声,三个黑影正顺着藤蔓下降。
借着月光,凌霄看清那是追杀韩绝的黑衣人——他们竟不死心地追到崖底。
"大哥,那小子在那边!
""小心点,刚才的金光有古怪。
"凌霄眯起眼睛。
这些蝼蚁本不值得他出手,但体内躁动的龙血正需要发泄。
就在他准备起身时,心脏突然传来锥心刺痛。
原主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涌现:"把玉佩交出来!
"刀疤脸踩断父亲脊梁妹妹被一剑穿心时溅在窗棂上的血母亲临死前塞入他手中的玉佩"原来如此。
"凌霄按住心口,感受着不属于自己的滔天恨意,"这执念倒与我有几分相似。
"他故意发出虚弱的***,引黑衣人靠近。
当刀疤脸得意洋洋地抬脚踩向他胸口时,本该濒死的少年突然睁眼。
"蝼蚁。
"冰冷的两个字落下。
刀疤脸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自己的右脚齐踝断裂。
没有鲜血喷出——伤口处被金色火焰瞬间封住。
"你...啊!
"惨叫声刚出口就戛然而止。
凌霄单手掐着他脖子提起,另一只手按在他天灵盖上。
搜魂术发动时,刀疤脸的眼球凸出眼眶,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
"天凤阁?
玄夜神使?
"凌霄读取着记忆,突然冷笑,"果然是他派来的走狗。
"另外两人见状拔剑就刺。
凌霄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挥,指尖金焰化作龙形气劲。
两颗头颅高高飞起,还在空中的时候就被金焰吞噬成灰。
"太弱了。
"他皱眉看着自己手掌,"这具身体连我万分之一的实力都发挥不出。
"话音未落,喉咙突然涌上腥甜。
凌霄踉跄着跪地,咳出的金血中竟夹杂着黑色丝线——那是肉身开始排斥神魂的征兆。
"时限比想象中更短..."他擦去血迹,突然察觉什么似的抬头望天。
云层之上,一袭红衣的洛倾城正通过水镜术观察崖底。
当她看到金血中的黑丝时,手中罗盘"啪"地碎裂。
"神魂排斥?
"她咬破指尖在空中画符,"不对...这是..."血符成型的瞬间,洛倾城脸色大变。
符文中显示的景象让她手指发抖——在凌霄神魂深处,竟然缠绕着三道黑色锁链。
那是..."天魔禁制?!
"她猛地站起,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犹豫片刻后,洛倾城解下腰间凤纹玉佩捏碎。
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化作展翅火凤。
"阁主,您猜得没错。
"她对着火凤低语,"战神神魂确实被污染了..."火凤长鸣一声消散后,洛倾城望向崖底的眼神变得复杂。
当年那个为她挡下九天雷劫的师尊,如今神魂里却缠绕着天魔的气息。
"七日之内..."她轻声重复阁主的命令,"若净化失败...则诛杀。
"与此同时,崖底的凌霄突然抬头。
尽管隔着千丈距离,两人视线却仿佛在虚空中相撞。
洛倾城心头巨震,因为那双眼中的金光,与三百年前救她时一模一样。
"找到你了,小凤凰。
"凌霄的传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语气温柔得令人心碎,"要来杀为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