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攥着入职通知书走进市政府大楼时，浅蓝色衬衫后背己洇出深色汗渍。
电梯镜面映出她略显局促的模样——齐耳短发，素面朝天，黑色公文包边角磨得发旧。
作为当年全市公考第一名，她原以为会被分配到核心部门，却被通知去综合科整理文件。
"小林，这是***办的材料，下午下班前整理好。
"办公室主任将一摞文件拍在她桌上，油墨味混着灰尘首往鼻腔里钻。
林悦翻开最上面的文件，泛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写满居民诉求：下水道堵塞、房产证办理拖延、拆迁补偿纠纷......角落里还夹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用红笔写着"救命"二字，是一位独居老人反映房屋漏水导致电路短路。
"新来的大学生就是好使唤。
"隔间传来窃窃私语。
说话的是科员王姐，正涂着鲜红的指甲油刷淘宝。
林悦捏着文件的手指微微发白，突然注意到角落里一份特殊的***件——老旧社区因年久失修，墙体出现裂缝，居民联名请求危房改造。
她鬼使神差地抽出文件，在笔记本上记下几个关键信息。
傍晚六点，办公室只剩林悦敲击键盘的声音。
当她抱着整理好的材料走向主任办公室时，却在门口听到对话："老张，你侄女那事我己经打过招呼了，就安排在城建科......"门缝里飘出的香烟味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第二天晨会，林悦鼓起勇气举起手："主任，关于老旧社区危房改造的问题，我做了些初步统计......"话未说完，就被主任打断："这种事轮不到新人操心，管好你分内的工作！
"散会后，王姐故意撞了她肩膀一下："想出风头？
小心摔得惨。
"下班后，林悦独自来到文件里提到的利民社区。
斑驳的墙皮簌簌掉落，几位老人坐在树荫下乘凉。
"姑娘，你是记者吗？
"李奶奶拉着她的手，"我们这房子晚上睡觉都提心吊胆啊！
上个月张家媳妇半夜被掉下来的墙灰砸伤了头。
"回到家，林悦连夜撰写《利民社区危房改造可行性报告》。
台灯暖黄的光晕里，她没注意到手机屏幕亮起——张宇发来消息："悦悦，我创业项目拿到投资了，等你稳定就和我一起干！
"她盯着屏幕许久，回复道："再给我点时间。
"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时，她终于完成报告，附上了白天拍摄的17张照片和3段视频。
时针指向凌晨两点，林悦揉着发酸的手腕，终于完成报告的最后一个数据核对。
窗外的城市陷入沉睡，只有零星的车灯在马路上划出流光。
她将报告仔细排版，附上现场拍摄的照片，发送到主任邮箱时，手指在发送键上停留了片刻。
这不仅是一份报告，更像是她向这个体制发出的挑战书。
第二天清晨，林悦提前半小时到办公室，却发现自己的工位上堆着更多文件。
"这些是昨天落下的，赶紧处理。
"同事小王扔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
正当她埋头整理时，手机震动起来，是主任的紧急通知："立刻来我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