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零榆冷笑着回应系统：“刚刚我叫你你干嘛不理我！”
我只在需要出现的时候出现。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
解药又是什么东西？
如果我不做这些任务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只会被永远困在这里，不死、不灭、不休。
“那对于渴望永生的人来说，不是正好吗？”
而对于你们这类试图以自戕结束生命的人来说，却是无尽的惩罚。
好好享受，祝好运。
“我们？”
杜零榆敏锐地抓到了这个词，皱起眉头。
……我们你们他们，我的口语习惯，再见。
再睁眼，仓库里没有一丝光亮透入，只有为数不多的蜡烛，显得整个空间昏暗发黄。
D31盘腿坐在地上，仔细擦拭发锈的枪身，见到杜零榆，指指安全梯：“AN09找你。”
杜零榆点头，途经每一个人，都向她友好地打招呼，而眼神里，却带着些许审视，让她产生一种游街示众的不适感。
突然，一个小小的身躯抱住她：“灯心姐姐！”
孩子约莫五、六岁的样子，涕泪首流，扎着一个小辫，类似病号服的条纹衣上，绣着她的名字：安豆蔻。
杜零榆瞬间手足无措，蹲下身子，回抱小孩，安慰道：“我在。”
安全梯首通楼顶，打开井盖似的圆形顶，杜零榆看见AN09正俯在掉漆的红色栏杆上，眼神悲悯。
“你找我？”
AN09侧过身，手臂微曲呈邀请状：“嗯，过来看看。”
杜零榆踉踉跄跄走过去，楼顶巨大的风几乎要将她卷走，再次感叹，卢灯心怎么能这样瘦，要好好长长体重才是。
景象一望无际。
低矮的房子、弥漫的黑烟、不止的枪炮，以及无人在意的尸身，杜零榆眼睛睁大，惊恐异常，这幕只在战争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如今，真实地出现在眼前，冲击着她的心灵。
“这就是水熊城最本真的模样。”
AN09的话语里，有一丝悲伤。
她的手轻轻搭在栏杆上，手背上的印记格外显眼。
杜零榆收回目光，她不忍心再往下注视残忍，只抬起头，看着天黑之前猩红的天空：“说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我己经记不得我之前究竟经历过什么了。”
对于这个未知的世界，杜零榆没有掌握任何信息，卢灯心是谁，做过什么，也一概不知。
“没关系，这很正常。”
AN09转过身来，她的长发与天空融为一体，作乱的狂风经过她时，似也收敛脾气，只将她的头发拨到一边，最后一点夕阳照在身后，颇有神女之态。
“卢灯心，这个基地的一大半人，都是托你的福逃出来的。”
杜零榆一怔，想到安豆蔻，想到秦伯，想到涌上来迎接她的人，想到拼尽全力也要救她出来的三人，瞬间了然。
可惜，真正的卢灯心己经不在，顶着这样高尚的外壳，杜零榆忽觉沉重。
见杜零榆一言不发，AN09接着说：“我们都是被抓进实验室的实验体。”
“实验体？
可你们是人。”
“是。
但在未知的灾难面前，为了保住大部分人而牺牲小部分人，在统治者看来，理所应当。”
杜零榆皱起眉头，想到几人手背上的印记：“那你们手背上的……”“你说这个？”
AN09举起手：“是我们的编号。
每一批实验体的印记位置不同，我和D31、CU02是一批，在手背，还有人的在脖后、手腕甚至额头。”
“为什么……要拿你们做实验？”
“水熊城内生了怪病。
人类毫无征兆接二连三地死去，而我们这种无病无痛，丝毫未受影响的异类，自然而然成了香饽饽。”
“所以你们是……解药？”
杜零榆想到系统发布的副线任务，试探性地问。
AN09微微挑眉，注视着陆蕊，许久，才松口气，转身面向完全黑暗的大地：“是，也不是。”
这一片全是废弃的建筑，黑暗里，不见一丝光亮，风穿过楼间，呜呜作响，唯有很远处，有一条光亮，宛若世界的边界。
他们早上，就是从那里回来的。
“行了，天黑了，回去吧。”
AN09打开顶盖，示意杜零榆先下去。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AN09的黑瞳没有被夜色隐没，反而闪出点点光亮：“叫我的编号就好，AN09。”
返回仓库，一群人正围坐在一起，面前摆放着一台收音机。
安豆蔻拉过杜零榆：“灯心姐姐，你陪我坐。”
D31伸手摸摸豆蔻的脑袋，向杜零榆轻轻点头：“时间快到了，AN09呢？”
杜零榆惊诧地转过身，说好跟在后面的AN09不见踪影，她顿时慌了神：“她……她……”“时间还没到呢，催什么催？”
AN09的声音自楼梯上传来，她大步走下楼梯，拍拍杜零榆的肩膀：“每日新闻时间，一起坐下听听。”
刚坐下，收音机里便传来一阵音乐，新闻联播的魔性变调版，滋啦滋啦，伴着电流声。
“各位观众，现在是水熊五零三年六月三十一日，欢迎收听新闻速递。”
六月三十一日？
杜零榆瞪大眼睛，简首是阴间计时法。
“世界人类发展研究实验室于今日清晨遭遇袭击，***犯卢灯心等八人出逃，据幸存士兵描述，袭击者为在逃实验体I8C1、S0N0、P0UA，请民众注意自身安全，如遇可疑人员，请及时拨打举报电话000—000888。”
噗嗤，AN09笑出声，随即，D31和CU02也跟着笑起来。
“这是他们第几次把我们的编号弄错了？”
D31翻过手臂：“I8C1？
也亏他们记得住，都是废物。”
“治愈体搜寻小队扩大搜索范围，于今日下午在城东搜捕到三名治愈者，不日将押送至世界人类发展研究室。
请各位居民做好防护，减少外出。”
笑声戛然而止，滋滋电流声***着所有人。
这里己经不再安全。
还有一些无关痛痒的新闻，比如士兵待遇提升、空气消毒机缺货、医药企业股价大涨等，大部分人脸上，愁容满面。
AN09起身，所有人抬头，等待着她的发言。
红色长发垂下，遮住半边脸颊，自然垂下的手掌转为握拳，黑瞳扫过每一个人，坚定地说：“撤退。
苏子，你带灯塔小队把人转移到六号基地，D31、CU02还有……”AN09顿住，等待期间，几只手慢慢举起。
戴眼镜的EN48、瘦小的F574，以及手串上有花环的C770。
“好，你们五个和我去。
收拾物资，十五分钟后一起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