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诡瞳初开·青藤医院
那道Φ形裂缝像活物般蠕动，砖缝间渗出的血水混着胎脂的腥甜，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虹光。
"警告！
生命体征异常！
"罗盘边缘的铜铃突然炸响，陆临指尖刚要撤离，后颈猛地撞上冰凉的金属围栏。
乌云恰好遮住月亮的瞬间，身后传来胶底鞋在水泥地上急刹的声响，带着医用酒精的凛冽气息。
"别碰那东西！
"裹着纱布的手掌钳住他手腕，力度大得几乎要捏碎骨骼。
陆临反手扣住对方肘弯，在月光漏出的刹那，看清来人白大褂上斑驳的血渍——那是产科特有的、混着羊水的淡粉色斑痕，胸牌上"周子安"三个字被血浸透，像刚从产妇宫腔里捞出来的脏器。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冷白光映出周子安眼下青黑的阴影："三小时前，六个主播从侧门溜进去。
"他划开首播界面，画面里穿荧光色卫衣的女孩正举着***杆对准剥落的墙皮，"现在只剩她还活着。
""家人们谁懂啊！
这破医院的婴儿床会自己晃！
"林小夏的尖叫混着电流杂音传来，镜头突然歪向铁床，吱呀作响的床栏上还缠着几缕婴儿胎发。
弹幕突然被血红色吞没。
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像产房里接连跳出的胎心监护警报，在屏幕上疯狂刷屏。
陆临的指尖划过罗盘边缘，青铜表面突然浮现出细小的血珠。
他盯着周子安手腕处渗出的黑血——那不是新鲜血迹该有的色泽，凝固的血痂里嵌着几丝半透明的组织，像被胎盘绒毛污染过的标本。
"你的伤口接触过羊水？
"陆临突然开口，罗盘在掌心转了半圈。
"带菌的羊水会引发败血症，尤其是产房里的B组链球菌......""闭嘴！
"周子安猛地缩回手，腕表指针在23:59分定格的瞬间，地面传来钢筋断裂的闷响。
陆临瞥见他白大褂下的绷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焦黑的绷带缝隙里，皮肤表面竟浮现出类似胎盘小叶的纹路。
"告诉三楼化验室的陈护士长——"周子安的声音突然变得含混，像喉间卡着半片碎玻璃，"1998年的胎盘样本在......"话尾被混凝土坍塌的轰鸣吞没，陆临感觉胃袋被重力扯向胸腔，坠落的瞬间他抓住周子安的手腕，却只扯下半截沾着腐肉的绷带。
应急灯在坠落的第7秒亮起，暗红的光影里，他看见周子安的瞳孔正分裂成复眼状的六边形。
"砰——"后背撞上布满抓痕的地砖，陆临的罗盘磕在墙角，发出钟磬般的清响。
走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墙缝里渗出的血水沿着抓痕蜿蜒，在地面汇成扭曲的Φ形图案。
他刚撑起上半身，后颈就贴上了冰凉的刀锋。
"把罗盘交出来。
"沙哑的女声像生锈的手术刀在骨面上刮擦，陆临从瓷砖倒影里看见，老妪浑浊的右眼蒙着白内障，左眼却在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金芒。
"二十年前在地下室搞基因实验的疯子，是不是你爹妈？
""张阿婆你又乱说话！
"清脆的呵斥声从拐角传来，穿护士服的少女抱着药盘冲出，发梢还沾着几星消毒水。
"今天第几次了？
护工阿姨又没看住你？
"梁小悠的针管精准刺入老妪颈侧，动作熟练得不像实习护士。
陆临注意到她腕骨处有块淡青色胎记，形状竟与罗盘上的Φ纹分毫不差。
老妪瘫软前死死攥住他的衣角，指甲缝里嵌着带血的胎毛："那个符号...会吃人...1998年的月亮...是血色的......"欢迎进入深渊回廊的电子音突然在天花板炸响，梁小悠手一抖，玻璃药瓶摔在地上迸溅出淡蓝色液体。
她盯着陆临的右眼，瞳孔剧烈收缩："陈医生失踪前说过...他听见了同样的电子音...还有你的眼睛——""救、救命啊！
"通风管传来金属变形的吱嘎声，林小夏的尖叫混着铁锈味砸下来。
陆临抬头看见管道口探出半截荧光色衣袖，女孩尖叫着坠落时，他清楚看见她腰间缠着半透明的丝线——那是阴胎线，连接着未成形婴灵与母体的诅咒之绳。
"别碰她！
"陆临拽住正要上前的梁小悠，指尖在罗盘上快速结印。
林小夏摔在血泊里的瞬间，地面的血渍突然浮现出婴儿掌纹，而她首播手机的镜头，正对着梁小悠煞白的脸。
"家人们看！
这个护士姐姐的工牌！
"林小夏手忙脚乱地捡起手机，屏幕上的用户头像让梁小悠如遭雷击，"榜一大哥悬壶济世的头像，和她工牌照片一模一样啊！
"梁小悠的指甲掐进掌心。
用户主页上"陈国华，青藤医院妇产科主任"的字样在血光中扭曲，三个月前陈主任坠楼的场景突然在脑海中闪回——他坠落时紧攥着半张胎盘切片，白大褂口袋里掉出的钥匙，正是现在周子安抛来的那半截。
"不可能......"梁小悠的声音在发抖，"陈主任的遗体...在太平间第三抽屉......"铁皮柜的爆炸声打断她的话。
《产科手术登记册》悬浮在空中，泛黄的纸页自动翻卷，1998年7月的记录栏全是触目惊心的"堕胎失败"。
林小夏的镜头扫过陆临，突然发出高分贝尖叫："我去！
帅哥的眼睛变成金色了！
""闭嘴！
"陆临蘸着血水在瓷砖上写下堕胎记录缺失，罗盘突然发出蜂鸣。
走廊的尽头开始扭曲，天花板与地面逐渐重合，形成无限循环的莫比乌斯环。
梁小悠盯着305室的门牌，突然想起实习第一天的场景——"那天陈主任让我打扫档案室，"她的声音混着哭腔。
"柜子里全是玻璃罐...里面泡着没有眼睛的胎儿...他们的后颈都有光斑......""是婴灵的命星。
"周子安的声音从血雾中传来，他的白大褂碎成布条，胸口贴着的符咒渗着黑血。
"陈护士长临死前咬断三根产钳，就为藏起这个——"钥匙砸在陆临脚边的瞬间，他听见了心跳声。
那不是人类的心跳，而是类似羊水流动的闷响，带着胎盘循环的韵律。
钥匙柄的Φ纹与罗盘中心凹槽完美契合，当指尖触碰的刹那，陆临的右眼闪过无数画面——穿白大褂的男女在实验室争吵，培养皿里漂浮的胎儿突然睁开金色瞳孔。
"左边！
"产钳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中，陆临扑向林小夏。
巨型产钳擦着她发梢刺入地面，钢铁与瓷砖摩擦的火星里，陆临看见产钳钳头刻着密密麻麻的日期——全是1998年7月的堕胎日。
周子安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符咒。
那不是普通符纸，而是用脐带血浸泡过的胎盘组织，边缘还连着细碎的绒毛膜。
他咳出的黑色絮状物落地即化，变成半透明的婴儿小手："Φ项目根本不是基因实验...是归墟之门的钥匙......"梁小悠突然想起陈主任电脑里的加密文件。
那些被她偷偷破解的文档里，"归墟"一词反复出现，配图是超声波影像里的胎儿，每个胎儿的额间都有Φ形光斑。
她握紧钥匙冲向墙缝，指尖触到砖面的瞬间，记忆如潮水涌来——三个月前的深夜，她看见陈主任抱着玻璃罐走进杂物间。
罐子里的胎儿突然转动头部，没有瞳孔的眼眶正对着她，后颈的光斑组成了"救我"二字。
"我见过这个符号！
"梁小悠将钥匙插入墙缝，砖面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胎毛笔迹。
"在陈主任偷藏的胎盘样本标签上...每个样本都标着Φ加数字......"墙面轰然开裂的瞬间，林小夏的首播弹幕疯狂跳动。
成排的玻璃罐在密室里闪烁，每个罐子里的胎儿后颈都有星点状光斑，当镜头扫过第1998号罐子时，所有弹幕突然统一：妈妈在这里x1998。
"别看弹幕！
"陆临的右眼映出金色纹路，那些光斑在他眼中化作星图，每颗光点都连接着一段死亡记忆，"它们在收集生者的视线......"周子安的笑声突然变得刺耳。
他扯开符咒，皮肤下凸起的肉瘤如活物般蠕动，数十根脐带破体而出，末端缠着腐烂的胎盘组织。
梁小悠被触手卷上半空，她看见周子安的脸正在融化，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眼皮——每只眼皮上都刻着Φ纹。
"吃我打赏火箭！
"林小夏挥舞着***杆砸向触手，金属杆却像戳进果冻般陷进去。
陆临看见她腰间的阴胎线正在发光，那些丝线正将她的生命力抽向周子安。
通风管传来砖块摩擦的声响。
张阿婆倒挂在管道口，银发垂落如女鬼的长发，手中桃木钉泛着朱砂的红光："描钥匙上的纹路！
用罗盘血！
"陆临咬破指尖，鲜血滴在钥匙的Φ纹上。
青铜钥匙突然悬浮，在空中投射出巨大的符号。
张阿婆的桃木钉精准刺入肉瘤核心，那是所有脐带的交汇点，像极了胎盘的脐带附着处。
存活率修正为9%的电子音响起时，周子安的身体炸开成血雾。
梁小悠摔在地上，颤抖着捡起染血的工牌，陈主任的照片上，他的右眼竟和陆临此刻的金瞳一模一样。
实验日志从通风管飘落，血污浸透的纸页上，陆临认出父亲陆明远的字迹：实验体苏夜出现认知错乱，误将研究员陆明远认作父亲。
Φ17号样本出现自主意识，开始吞噬其他胚胎......张阿婆突然掐住陆临的手腕，她掌心的老茧划过他的罗盘："小子，每次用黄金瞳，是不是都能看见穿红裙的女鬼？
"她浑浊的右眼突然清澈，映出走廊尽头的红衣身影，"1998年7月15日，她抱着死胎从顶楼跳下来，落地时怀里的胎儿...长着和你一样的眼睛......"监控探头突然爆裂，火花中红衣女鬼的身影掠过。
林小夏盯着地面的血水，突然指着倒影尖叫："看！
找到他的倒影是Φ17！
"积水里的字迹在应急灯下扭曲，原本的"他"字在倒影中分裂，左边是Φ符号，右边是数字17。
陆临的罗盘突然剧烈震动，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了走廊尽头正在坍缩的Φ形旋涡。
周子安的残肢突然抽搐，喉咙里挤出含混的嘶吼："门开了...归墟要吞掉所有沾过羊水的人......"整座医院开始倾斜，天花板的灯逐个爆裂。
张阿婆将桃木钉拍进陆临眉心，剧痛中他听见老人最后的话："记住！
下个副本在江沉教授的考古队！
他们在挖1998年坠楼女鬼的坟......"旋涡吞噬一切前的瞬间，陆临看见梁小悠望着陈主任的工牌流泪，林小夏的首播定格在点赞数1998，而罗盘中央的Φ纹，正缓缓变成一只睁开的金色瞳孔。
血雾弥漫中，有个熟悉的女声在他脑海中响起："阿临，来妈妈这里......"那是记忆里从未听过的声音，却带着胎盘血般的温热，混着手术室消毒水的气味，和青藤医院外墙裂缝里渗出的胎脂腥甜。
当黑暗彻底笼罩时，陆临掌心的钥匙突然发烫，上面新浮现的刻痕显示着：Φ17，苏夜，1998年7月15日出生——死亡日期，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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