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混沌体初显震乾坤青石镇的天空灰得像块浸了油的抹布，街角老槐树的叶子被风刮得簌簌作响。
萧家祠堂前的青砖地上，十二盏铜雀灯在风里忽明忽灭，把跪在祖训碑前的少年影子扯得支离破碎。
萧燃的膝盖早就被碎石子硌得没了知觉。
他盯着碑文上“萧氏子弟当以族荣为命”几个字，喉头泛起铁锈味。
三日前他被测出天生绝脉时，这块碑上还挂着庆贺他十六岁生辰的红绸。
“来了。”
人群里突然有人低呼。
他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那双绣着金丝云纹的鹿皮靴，三年来在他梦里碾碎过无数次——那是柳家嫡女柳如霜的鞋尖，此刻正稳稳踩在他面前半寸处。
“萧家哥哥，这婚约还是作罢吧。”
少女的嗓音清凌凌的，像是玉簪子敲在冰面上。
萧燃看见她月白色的裙裾扫过青砖，那料子是上好的天蚕丝，听说要二十个绣娘用鲛人泪染三年才能得这么一匹。
祠堂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萧家族老们铁青着脸站在廊下，柳家带来的十二箱退婚礼在日头下泛着冷光，最刺眼的是当中那口玄铁箱——本该装着聘雁的吉礼，此刻却摆着三根断成两截的龙凤烛。
“霜儿莫要心软。”
锦衣少年从柳如霜身后踱出，腰间玉佩撞出叮当脆响。
萧燃认得这是青云宗大弟子楚云飞，半月前在九幽秘境得了上古剑骨，如今连发梢都凝着剑气。
楚云飞指尖一弹，婚书便轻飘飘落在萧燃面前：“废物就该认清命数。
霜师妹已是我青云宗内门亲传，你这种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住口！”
萧家三长老突然暴喝，袖中飞出一道青光。
可那青光还未触到婚书，就被楚云飞背后窜出的剑影绞得粉碎——剑气擦过萧燃额角，血珠子滚下来糊了右眼。
柳如霜忽然轻笑一声。
她弯腰拾起婚书，葱白的指尖在朱砂印上摩挲：“当年萧伯父救过家父，我才与你定下娃娃亲。
可如今……”她突然翻掌拍向萧燃天灵盖，“连我三成功力都接不住的废物，也配娶我？”
萧燃只觉颅骨要炸开。
他死死抠住青砖缝，指甲掀翻了都浑然不觉。
丹田处像是有千万只毒蚁啃噬——那是三年前柳如霜突破炼气期时，从他这里“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