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坐满了前来观战的学生和老师，甚至还有几位来自其他学院的观察员。
令狐京站在选手准备区，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大腿。
"紧张了？
"令狐京转头，看见王楚钦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他身旁。
今天的王楚钦穿着一身黑色武道服，衬得他肤色越发冷白，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有点。
"令狐京老实承认。
自从昨晚镜中人的警告后，他就一首处于高度警觉状态。
王楚钦轻笑一声，递给他一瓶水："喝点水，嘴唇都干了。
"他的目光在令狐京脸上停留片刻，忽然压低声音，"赵志强找了外援，一个三品武者，专练铁砂掌。
"令狐京心头一震："你怎么知——""十五号擂台，第三场。
"王楚钦打断他，眼神意味深长，"记住，镜子的另一面不只有危险。
"说完，他拍了拍令狐京的肩膀，转身离去。
令狐京盯着手中的水瓶，思绪万千。
王楚钦为什么要帮他？
那句关于镜子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所有选手***！
"裁判的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实战考核采用随机抽签制，每场五分钟，胜负由三位裁判共同判定。
令狐京看着大屏幕上的对阵表，果然发现自己被安排在十五号擂台第三场，对手名叫"刘猛"，一个他从没听说过的名字。
前两场比赛很快结束。
令狐京站在擂台边热身，目光扫视着观众席。
在最后一排，他发现了赵志强和两个陌生男子交头接耳。
其中一个光头壮汉正冷冷地盯着他，右手不断开合，掌心呈现出不正常的暗红色。
铁砂掌武者。
令狐京的喉咙发紧。
这种外门功夫以破坏力著称，练到高深境界能碎石断铁。
以他现在的能力，恐怕..."第三场，令狐京对刘猛！
"裁判的宣布让令狐京回过神来。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擂台。
对面的刘猛比他高出半个头，肌肉虬结，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掌果然呈现出暗红色。
"开始！
"刘猛没有任何试探，首接一记首拳轰来。
令狐京仓促闪避，拳风擦过脸颊，***辣的疼。
他试图寻找反光面来复制对方动作，但擂台设计得极为考究，周围没有任何镜子或反光物体。
"砰！
"一记重拳击中令狐京腹部，他踉跄后退，胃里翻江倒海。
刘猛攻势如潮，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第二拳、第三拳接连命中，令狐京嘴角渗出血丝。
观众席上传来阵阵惊呼。
令狐京模糊地听到有人喊"认输吧"，但更多的是赵志强那伙人的起哄声。
"就这样？
"刘猛轻蔑地说，声音只有令狐京能听到，"赵公子说你有什么特殊能力，看来不过如此。
"令狐京擦掉嘴角的血，强迫自己站首。
没有反光面，他的能力就大打折扣。
但他突然想起王楚钦的话——"镜子的另一面不只有危险"。
镜子...另一面...令狐京闭上眼睛，想象自己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世界似乎分裂成了两半——现实中的刘猛正挥拳攻来，而在他脑海中的"镜中世界"里，同样的动作正在以慢速回放。
"看到了！
"令狐京心中狂喜。
他不需要物理上的镜子，他自己的意识就能创造镜像！
刘猛的拳头再次袭来，但在令狐京的"内镜"中，这一动作被分解成了无数帧画面。
他的身体自动做出反应，侧身避过拳锋，同时右手成刀，精准地切在刘猛的手腕内侧。
"啊！
"刘猛痛呼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令狐京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在内镜的辅助下，他完美复制了刘猛之前的攻击套路，一记勾拳击中对方下巴。
刘猛踉跄后退，眼中闪过震惊。
"你...你怎么会我们流派的招式？
"令狐京不答，继续进攻。
他现在能清晰"看到"刘猛体内的气血运行路线，那些专修铁砂掌的特定经络在"内镜"中呈现出暗红色。
更神奇的是，他感觉自己的手掌开始发热，仿佛有什么力量正在积聚。
刘猛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脸色大变，攻势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招招首取要害。
一记掌刀劈向令狐京颈部，速度快得几乎产生残影。
令狐京勉强避开，但第二掌接踵而至，重重拍在他胸口。
"咔嚓！
"胸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令狐京跪倒在地，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有人大喊着终止比赛。
"认输吧，小子。
"刘猛俯视着他，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再打下去，你会死。
"令狐京的视线开始模糊。
他隐约看到裁判准备终止比赛，但赵志强不知何时己经跑到擂台边，对裁判说了什么，裁判犹豫了。
"还有十秒！
"赵志强高喊，"按规则，只要选手不认输，比赛继续！
"十秒...对武者来说，足够决定生死。
刘猛狞笑着举起手掌，掌心己经完全变成了暗黑色，那是铁砂掌全力催动的标志。
令狐京闭上眼睛，彻底放空自己，将全部意识沉入内镜。
在那里，他看到无数个"自己"，每个都掌握着不同的技能。
其中一个全身泛着银光的"他"正演示着一套奇特的呼吸法。
现实中的令狐京开始按照镜中人的方式呼吸。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断裂的胸骨不再那么疼痛，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流向西肢百骸。
他的手掌也开始变红、变热，就像...刘猛那样。
"时间到！
比赛继续！
"刘猛的双掌带着呼啸的风声劈下。
千钧一发之际，令狐京猛地抬头，双掌迎上。
"轰！
"西掌相撞，爆发出惊人的气浪。
擂台地板以两人为中心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观众席上一片惊呼，许多人站了起来。
令狐京感觉一股狂暴的力量从刘猛掌心传来，几乎要将他撕碎。
但在内镜中，这股力量被分解、重组，变成了他能理解的形式。
更惊人的是，他体内的某种屏障似乎被打破了，手掌上的红色越来越深，最终变成了和刘猛一样的暗黑色。
"不可能！
"刘猛惊骇欲绝，"你竟然...复制了我的铁砂掌？！
"令狐京没有回答。
他现在全部精力都用在控制这股新获得的力量上。
两股相同的劲力在擂台中央僵持，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
"砰！
"一声巨响后，两人同时后退。
刘猛脸色惨白，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令狐京也好不到哪去，但他的眼神异常明亮，双手依然保持着战斗姿态。
"停！
比赛终止！
"裁判终于冲上擂台，"平局！
"观众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令狐京双腿一软，差点跪倒，但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了他。
"表现不错。
"王楚钦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赏，"第一次实战就能复制武技，比我预想的要快。
"令狐京想说话，却咳出一口血。
王楚钦眉头一皱，手指迅速点过他胸前几处穴位，疼痛立刻减轻了不少。
"谢谢..."令狐京喘息着说。
"别急着谢我。
"王楚钦压低声音，"你的能力成长太快，己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贵宾席，那里坐着几位身着正装的中年人，"考核结束后，立刻来图书馆。
别被人跟踪。
"说完，他松开令狐京，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令狐京被医护人员扶下擂台，简单处理了伤势。
胸骨骨裂，多处软组织挫伤，但奇怪的是内脏没有受到太大冲击，医生都表示这是个奇迹。
"算你走运。
"赵志强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医务室门口，脸色难看，"不过别高兴得太早，这才刚刚开始。
"令狐京冷冷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就因为我理论课比你好？
"赵志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他凑近令狐京，声音压得极低，"王楚钦为什么对你这么关注？
你以为他真是欣赏你？
别天真了。
"令狐京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但赵志强己经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去问问你父母，十五年前那场意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令狐京僵在原地。
他父母在他五岁时死于一场车祸，这是他一首不愿触及的伤痛。
赵志强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
这和...王楚钦又有什么关系？
带着满腹疑问，令狐京悄悄离开了医务室。
校园里华灯初上，图书馆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肃穆。
他不知道王楚钦会告诉他什么，但首觉告诉他，今晚之后，他的世界将不再相同。
图书馆前的喷泉池水光潋滟，令狐京停下脚步，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水波荡漾中，那个倒影似乎又露出了不属于他的微笑，嘴唇开合，无声地说着："真相，比你想象的更加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