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溺亡之疑
"死者女性,25-30岁,体表无明显外伤,初步判断为溺亡。
"他对着录音设备说道,声音冷静得近乎机械。
不锈钢台面上的女尸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湿漉漉的长发铺散在解剖台上,像一团纠缠的水草。
祁临轻轻翻动尸体,忽然动作一顿。
他凑近死者的手腕内侧,那里有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暗红色印记。
"这是什么?
"他拿起放大镜仔细查看,那是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精心设计的图案,线条细如发丝,却异常清晰。
祁临皱起眉头——这不像是普通的纹身或伤痕。
继续解剖时,又一个异常引起了他的注意。
当他切开死者的胸腔,取出肺部准备检查时,本该充满积水的肺部却异常干燥。
"奇怪..."祁临喃喃自语,"溺亡者肺部没有积水?
"他重新检查了一遍尸体,确认呼吸道和食道都没有阻塞物。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中形成——这根本不是溺亡,而是死后被抛入水中。
祁临摘下橡胶手套,拿起办公电话拨通了局长办公室。
"李局,滨江公园那具女尸的解剖结果有问题,我怀疑是谋杀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李局长疲惫的声音:"祁法医,案子己经结了,家属都认领尸体了。
就是个意外溺水,别节外生枝。
""但肺部没有积水,手腕上还有可疑符号——""够了!
"李局长打断他,"市里正在评选平安城市,这个月第三起了,再出谋杀案指标就超标了。
把报告写成意外溺水,这是命令!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
祁临握着听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转头看向解剖台上的女尸,那双没有闭合的眼睛似乎在无声地控诉。
"我会查清楚的。
"他轻声承诺,尽管知道尸体不可能回应。
回到办公室,祁临打开电脑搜索那个神秘符号,却一无所获。
他想起大学时曾听过一位民俗学教授的讲座,提到过各种古老符号与民间传说。
翻出旧通讯录,他找到了那个名字——颜书清,东海大学民俗研究所。
电话接通时,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声响起:"您好,这里是颜书清。
""颜教授,我是市局法医中心的祁临。
有件事想请教您,关于一个奇怪的符号..."半小时后,祁临带着照片资料来到了东海大学民俗研究所。
推开厚重的木门,他看到一个修长的背影正俯身在书架前查找资料。
听到门响,那人转过身来。
祁临微微一怔——颜教授比他想象中年轻许多,看上去三十出头,一袭素色长衫,面容清俊,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如古井般深邃平静。
"祁法医?
"颜书清微微一笑,"久等了。
"祁临点头致意,首接切入主题:"就是这个符号,在死者左手腕内侧发现的。
"颜书清接过照片,眼神骤然一凝。
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放大镜,仔细查看起来。
"这不是普通的符号,"片刻后,他抬头说道,声音低沉了几分,"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水符,用于标记献给水鬼的新娘。
""水鬼?
新娘?
"祁临皱眉,"你是说...某种邪教仪式?
"颜书清放下照片,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古旧的线装书,快速翻到某一页:"看这个,《江淮异闻录》记载,古时沿江一带常有水鬼娶亲的传说。
水鬼需要定期娶活人女子为妻,否则就会兴风作浪,淹没村庄。
"他指着书上一幅插图,上面的符号与死者手腕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但这只是民间传说..."祁临说。
颜书清合上书,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传说往往有真实根源。
能带我去看看尸体吗?
"两小时后,太平间冰冷的灯光下,颜书清站在解剖台前,凝视着女尸手腕上的符号。
他从随身的布袋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铜制香炉,放入几粒暗红色的香丸。
"这是什么?
"祁临问。
"能让死者短暂说话的东西。
"颜书清神秘地笑了笑,点燃香丸。
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带着奇特的腥甜气息。
烟雾在尸体上方盘旋,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祁临瞪大了眼睛,这违背了他所有的科学认知。
"问你想知道的,"颜书清低声道,"但只有三分钟。
"祁临深吸一口气:"你是谁?
"烟雾微微颤动,一个飘忽的女声响起:"周...周雯...""你是怎么死的?
""水...好多水...他们按住我...画了这个..."女声断断续续,"药...公司在河边...""什么公司?
谁画的这个符号?
"烟雾突然剧烈抖动,女声变得尖锐:"他来了!
他看见你们了!
"烟雾人形猛地扑向祁临,在他反应过来前又消散无踪。
香炉中的香丸己经燃尽。
太平间恢复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这...这不可能..."祁临声音微颤,他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颜书清收起香炉:"现在你相信了?
"祁临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尸体突然渗出黑色液体的眼角。
作为一名法医,他知道这不属于任何己知的死后现象。
"我们需要查查这个周雯的背景,"最终他说道,"还有她提到的药公司。
"颜书清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太平间。
在祁临看不见的角度,颜书清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正从祁临背后缓缓浮现,像一团粘稠的液体般蠕动着,隐约形成一张扭曲的人脸。
颜书清迅速掐诀念咒,黑影尖叫一声缩回祁临体内。
祁临回头:"怎么了?
""没什么,"颜书清推了推眼镜,掩饰眼中的震惊,"只是有点冷。
"他暗自思忖:这个法医身上,为何会有如此强烈的阴气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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