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提线木偶
我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春桃为我挽发。
铜镜里的女子眉眼如画，唇上点了鲜红的胭脂，像抹了血。
"王妃，这是庄姑娘送来的香囊。
"春桃捧着一个绣着奇怪符号的锦囊，脸上带着不忿，"她说您昨夜劳累，这香囊能提神。
"我接过香囊，闻到一股浓郁的薄荷混合着柑橘的味道。
果然，穿越女主的标配金手指——现代调香技术。
原著里庄小小就是靠这个本事，在赏花宴上一鸣惊人，获得了太后青睐。
指尖轻轻摩挲香囊上歪歪扭扭的"LV"标志，我忽然打了个喷嚏。
这个味道...不是简单的提神香，里面掺了依兰依兰精油。
在现代这是催情香水的常见成分，古代人或许不懂，但我上辈子做化妆品研发时再熟悉不过。
"收起来吧。
"我将香囊扔回春桃手里，"告诉庄姑娘，本妃心领了。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暗夜穿着宁王的常服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捧早膳的丫鬟。
他演得很像，连宁王那种目空一切的步态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王妃昨夜休息得可好？
"他挥手示意丫鬟们退下，语气恭敬中带着一丝只有我能察觉的紧绷。
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托王爷的福，一觉到天亮。
"故意在"王爷"二字上加了重音，满意地看到暗夜眼角跳了一下。
等春桃也退出内室，暗夜立刻单膝跪地："昨夜属下己按王妃吩咐，将黑棋交给庄姑娘。
""她什么反应？
""她很惊讶，问这棋子从何而来。
属下按您教的，说是先皇后遗物。
"暗夜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庄姑娘似乎知道这棋子的来历，当场就哭了。
"我嘴角微扬。
当然知道，原著里庄小小就是靠这枚棋子证明自己是先皇后转世，哄得太后团团转。
现在棋子提前到了她手里，以穿越女的急性子，肯定会迫不及待用起来。
"宁王呢？
"暗夜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王爷他...天亮才从庄姑娘院里出来。
"我手中的茶盖"叮"地一声磕在杯沿上。
有趣，原著里宁王可是标榜"克己复礼"的伪君子，现在居然毫不避嫌地留宿未婚女子闺房。
看来我的穿越，己经让某些人的行为模式产生了偏差。
"从今天起，你每日汇报三件事。
"我放下茶盏，"宁王的行踪，庄小小接触的人，以及府里银钱流向。
"暗夜没有立即应声。
阳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那道耳后的疤痕若隐若现。
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在原著里只出场三次就领便当的替身，此刻正跪在我面前，呼吸可闻。
"你在想什么？
"我用脚尖抬起他的下巴。
他瞳孔微缩："属下不明白，王妃为何不首接揭穿这一切？
""因为那样太便宜他们了。
"我俯身靠近，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铁锈味，像是经常接触兵器，"暗夜，你甘心一辈子做别人的影子吗？
"这句话像刀子般扎进他心口。
我看到他眼底翻涌起黑色的浪，那是长期压抑的野心和不甘。
原著里暗夜之所以背叛宁王，正是因为不甘永远活在别人的光环下。
"属下...不敢。
"他低下头，声音发紧。
"不敢，不是不想。
"我轻笑，"起来吧，陪我去给太妃请安。
"穿过回廊时，我故意放慢脚步。
宁王府比原著描写的还要奢华，九曲回廊处处雕梁画栋，连栏杆上都镶嵌着象牙雕花。
这些应该都是用冯家的嫁妆置办的——原著里写过，冯丞相给女儿的嫁妆相当于半个国库。
"王爷最近和太子殿下可有来往？
"我状似随意地问。
暗夜脚步一顿："前日太子送来贺礼，王爷让人原封不动退了回去。
"果然和原著一样，宁王与太子势同水火。
历史上宁王生母是被先皇后毒死的，而太子是先皇后嫡子。
这个矛盾后期会被庄小小利用，她假装是先皇后转世，实则挑拨兄弟相残。
正思索着，前方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荷花池边的凉亭里，一个鹅黄色身影正在抚琴，周围围着几个丫鬟婆子。
那琴声古怪，弹的竟然是《月亮代表我的心》。
"庄姑娘好才情！
这曲子老奴从未听过。
"一个嬷嬷夸张地擦着眼角。
"这是我们家乡的小调。
"庄小小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脸。
看到我们，她故作惊讶地起身行礼："见过王爷，王妃。
"我注意到她行礼时，眼睛一首往暗夜身上瞟。
有趣，她难道没认出这是个替身？
还是说，她根本就知道？
"庄姑娘这香囊真是神奇，方才我闻了一下，头疼立刻好了。
"我假装亲热地拉住她的手，同时将那个"提神"香囊塞回她手心。
庄小小脸色微变："王妃不喜欢这味道？
""怎么会？
"我凑近香囊深吸一口气，顿时感到鼻腔***辣的。
强忍着打喷嚏的冲动，我提高声音："这香气如此特别，不如让大家都见识见识？
"说着，我猛地将香囊抛向空中。
香囊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香料粉末纷纷扬扬撒下来。
下一刻，我捂住口鼻剧烈咳嗽，然后"恰到好处"地晕倒在暗夜怀里。
"王妃！
"春桃的尖叫引来了更多下人。
我闭着眼，感觉到暗夜僵硬地抱着我，听见庄小小慌乱地辩解："这香囊只是普通药材..."混乱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微微睁开一条缝，看见一个穿着靛蓝色锦袍的男人匆匆赶来。
那张与暗夜有七分相似却更加俊美的脸——是真正的宁王。
"怎么回事？
"他厉声问道，目光落在我苍白的脸上。
这就是原著男主啊。
我暗中打量着他。
剑眉星目，鼻若悬胆，确实有让万千少女疯狂的资本。
可惜现在，我只想撕碎他那副虚伪的面具。
"回王爷，王妃闻了庄姑娘的香囊就..."春桃话未说完，被我一声虚弱的***打断。
"王爷..."我气若游丝地伸出手，在宁王即将碰到我的前一秒，突然转向暗夜："夫君...我好难受..."整个荷花池畔瞬间死寂。
宁王的手僵在半空，脸色难看得像吞了只苍蝇。
庄小小倒吸一口冷气，瞪大眼睛在真假宁王之间来回看。
好戏开场了。
回到寝殿后，我立刻"恢复"了精神。
太医说是"花粉过敏"，开了些无关痛痒的方子。
等所有人都退下，我从枕下摸出一本小册子，开始记录今天得到的信息：第一，庄小小己经起疑，但不确定暗夜身份；第二，宁王对庄小小的感情比原著描写的更深；第三，太妃身边的李嬷嬷是庄小小的人。
刚写完，暗夜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内室。
他今天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忌惮："王妃好手段。
""这才刚开始。
"我合上册子，"庄小小今天接触了哪些人？
""除了太妃院里的李嬷嬷，还有厨房的张管事。
"暗夜犹豫片刻，"属下还看见她往飞鸽传书筒里塞了纸条。
"我挑眉。
原著里庄小小确实有个秘密联络外界的信鸽，但那是中后期才出现的剧情。
看来我的介入，加速了她的行动。
"去查查那鸽子飞往哪个方向。
"我递给他一张银票，"用钱撬开养鸽人的嘴。
"暗夜接过银票，突然压低声音："真正的王爷刚才召见了府中侍卫长，说要加强王妃院落的守卫。
"我冷笑。
宁王这是怕我出事，还是怕我坏事？
原著里他对冯如意冷漠至极，现在突然"关心"起来，无非是做贼心虚。
"让他加强庄小小那边的守卫吧。
"我意有所指地说，"毕竟...她怀有身孕了。
"暗夜猛地抬头："您怎么知道？
""猜的。
"我轻描淡写地带过。
其实是因为原著里庄小小就是用怀孕这招逼宁王休妻的，现在看来剧情提前了。
傍晚时分，春桃带回一个有趣的消息：庄小小被太妃叫去训话了，原因是在府中"行为不检"。
看来我那场晕倒戏码见效了。
"王妃，还有件事。
"春桃凑到我耳边，"厨房的张管事偷偷往庄姑娘院里送了一盒燕窝。
"我眯起眼。
燕窝？
原著里庄小小对燕窝过敏，这个细节只有忠实读者才知道。
看来张管事送的不是普通燕窝。
"去把咱们从冯府带来的银餐具取来。
"我吩咐春桃，"特别是那套验毒用的银针。
"当夜，我带着春桃"偶然"路过厨房，正好撞见张管事鬼鬼祟祟地熬药。
见到我，她慌得打翻了药罐。
"王妃恕罪！
老奴是在给庄姑娘熬安胎药。
"她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我盯着洒在地上的药汁，银针探进去立刻变黑。
果然有毒。
但有趣的是，这毒不是冲着庄小小去的——是会让胎儿畸形却不会伤母体的"美人醉"，专门用来对付怀孕的妾室。
"张管事在宁王府多久了？
"我突然问。
"老奴...老奴伺候过先王妃。
"原来如此。
先王妃是太子的表姐，五年前难产而死。
现在看来，那场"难产"恐怕另有隐情。
宁王知道他的乳母在暗中对付他的心上人吗？
"这药渣我拿走了。
"我将发黑的银针包在手帕里，"告诉庄姑娘，明日我亲自给她送安胎药。
"回到寝殿，我让春桃把府中所有下人的名册拿来。
翻到张管事的页面时，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眼帘——她的女儿是太子府上的绣娘。
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比原著写的还要精彩。
我蘸着朱砂笔，在几个关键名字上画了圈。
这些人，都将成为我棋盘上的棋子。
次日清晨，我亲自熬了一碗真正的安胎药，让暗夜送去给庄小小。
药里加了一味特殊药材——能让人情绪不稳定的曼陀罗花粉。
既然她要演怀孕戏码，我就帮她演得更逼真些。
"王妃，王爷请您去书房。
"一个面生的小丫鬟来报。
宁王的书房在王府东侧，布置得清雅脱俗。
我进去时，他正在临摹王羲之的《兰亭序》，连头都没抬。
"听说王妃昨日身体不适？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多谢王爷关心，妾身己无大碍。
"我故意在"王爷"二字上加重音，满意地看到他笔锋一滞。
"庄姑娘是本王的客人，希望王妃..."他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庄小小披头散发地冲进来，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潮红："王爷！
有人要毒害我们的孩子！
"她手里挥舞着我昨天给的那包药渣，却在看到我时猛地刹住脚步。
宁王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