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跪坐在桃木窗台，指尖在冰花蜿蜒的纹路间描摹，远处操场传来的雪球撞击声仿佛来自另一个次元。
素描本从膝头滑落的瞬间，钢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突然停滞。
"后腿比例失调。
"沈岸弯腰拾起画稿时，松枝香混着墨水流淌过来。
他修长指节划过橘猫蜷缩的轮廓，袖口银链上坠着的纽扣轻轻摇晃——正是那枚带着闪电裂痕的银灰色纽扣。
林小满夺回画纸时撞翻了马克杯，热可可在地板蔓延成褐色湖泊。
她慌忙擦拭时，瞥见沈岸后颈的烟花状疤痕在暖光中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上周替他整理档案时见过的病历卡突然浮现在脑海：2013年8月24日，二度烧伤，海滨夏令营事故。
"这是毕加索风格！
"她涨红着脸将画作藏到背后，发梢扫过沈岸的喉结。
他没说话，只是将新冲的热饮推到她手边。
奶泡拉花的形状恰似浪花，杯底压着的值日表上，她名字后面的空格被沈岸的签名填成连绵山脉。
---平安夜细雪纷飞时，储物柜里的玻璃罐折射着廊灯暖黄的光晕。
林小满解开蓝丝带的指尖微微颤抖，七种颜色的柠檬糖像凝固的彩虹。
便签上的字迹被糖霜洇染：”彩虹有七种颜色，还差六次道谢。
——器材室的猫“"岸哥哥果然最疼我了呢。
"甜腻的声线刺破寂静，程曦倚在三年A班门口，蜜桃色唇釉在纸杯边缘留下暧昧印记。
她涂着星空美甲的指尖划过沈岸的腕骨，那里藏着林小满刚刚注意到的刺青日期。
"校规第三十七条。
"沈岸后退半步，指节叩击铁柜的清响惊飞窗外的灰斑鸠。
林小满抱着糖罐退进阴影，没尝出舌尖那颗柠檬糖的酸涩。
她更没发现，沈岸校服口袋里露出的半截蓝丝带，与她手中的蝴蝶结系法如出一辙。
---跨年夜的礼堂后台堆满鎏金气球，林小满蹲在道具箱旁核对节目单。
程曦的独舞被安排在零点前，追光灯会将她雪纺裙摆染成月光银河。
当第八颗柠檬糖在齿间碎裂时，头顶传来金属扭曲的***。
阴影笼罩的瞬间，薄荷香席卷所有感官。
沈岸的手臂箍住她的腰肢，演出服的金线硌得她脸颊生疼。
追光灯轰然坠地的巨响中，她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温热的血珠溅上锁骨，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别动。
"沈岸的呼吸扫过她耳尖，染血的手掌覆住她眼睛。
黑暗中有冰凉的东西别进发间，他指尖的温度透过银杏叶书签传来，在皮肤上烙下滚烫的印记。
应急灯亮起时，林小满只抓住他染血的袖口。
医用酒精的味道混着松香弥漫，她看见银杏叶背面未干的墨迹：”初雪落进你眼睫的弧度/像那年夏天未写完的“，断裂的诗句下方，铅笔勾勒的橘猫系着褪色彩虹发圈。
---暴风雪侵袭午夜时，林小满蜷缩在被窝反复摩挲书签。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照片：暴雨中的琴房，沈岸正用白毛巾为程曦擦拭湿发。
拍摄时间显示平安夜20:17——正是她收到柠檬糖的时刻。
照片角落的立式钢琴上，七色柠檬糖罐折射着暖光。
林小满突然想起傍晚撞见的情景：程曦将某个玻璃罐塞进垃圾桶，碎片在暮色中闪烁如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