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鸡鸣未响,一片诡异的寂静笼罩着这个以耕种闻名的小村落。
然而,这份平静很快被打破了。
李天赐猛然惊醒,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犬吠声。
他下意识地摸向枕边的柴刀,同时瞥见祖父房间的灯突然亮起。
没等他起身,窗外一声尖锐的哨音划破黎明。
"轰!
"一声巨响,李天赐家院门被一股巨力撞开,木屑西溅。
十几个黑影手持火把冲进院中,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腰间别着一把带血的柴刀。
"李长青!
"那魁梧汉子高喊,声音中充满寒意,"二十年前你强占了我张家的祖坟山,今日我张某人必讨回公道!
"躺在病榻上的李老族长闻言猛地坐起,脸色骤变:"青松,你说什么疯话?
那地分明是我李家祖上传下的基业!
"来人正是邻村张家的族长张青松,他冷笑一声:"老东西,装什么糊涂!
我今日带人前来,就是为要回那片被你们霸占二十年的地!
"村中其他人家听到动静,纷纷点亮油灯,但无人敢出门相劝——张李两家积怨己久,今日怕是要有一场恶战。
李天赐抄起柴刀,护在祖父身边:"张族长,有话好好说。
当年签订的地契白纸黑字,写的明明是李家祖业。
""哼,那地契己被我族中前辈证明是伪造的!
"张青松身后走出一位老者,手持一本泛黄的族谱,"诸位请看,我张家祖谱上清楚记载,这片地原是埋葬我张家族人的风水宝地。
"李天赐的哥哥李天佑也赶来相助:"荒谬!
那族谱也是后来补的,谁知道是真是假。
自古以来,就只有李家祖坟在此,何来你张家之说?
"张青松冷笑:"真假自有官府定夺。
今日我等先收回祖坟山,至于以后,自有衙门处理。
"说完,他向身后一挥手,数名壮汉立即奔向李家村后的小山坡——那里埋葬着李家祖先。
"站住!
"李天赐大喝一声,拦在众人面前。
此时,村民们也陆续赶来,将小山坡团团围住,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
"都住手!
"李老族长费力地撑起身子,声音虽微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当年祖宗立下规矩,李家世代守着这片地,岂能容外人染指?
"张青松不为所动:"老人家,时代变了。
旧规矩在律法面前,一文不值。
"说着,他示意手下人上山。
李天赐与兄长奋力阻拦,村民们也自发形成人墙。
双方推搡间,一名张家壮汉突然亮出匕首,首刺向李天赐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闪过,张家壮汉的匕首被打落,那人影旋即退回阴影中。
"谁?
"张青松厉声喝道。
"我。
"一个沧桑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缓步走出。
"族老?”
李天赐认出了这个被李村人尊为"活族谱"的百岁老人。
族老环视一周,目光最终落在双方僵持的小山坡上:"此地非同小可,关系着李张两家的命运。
"他顿了顿,继续道:"二十年前,我曾亲自参与丈量此地,分界碑的位置我清楚得很。
"张青松面色一变:"族老这话何意?
""明日辰时,我带你去看分界碑,亲眼见证真相。
"族老话音刚落,突然踉跄一步,昏厥过去。
人群一阵骚动,李天赐急忙冲上前扶住老人:"族老!
""快,抬回我家!
"李天佑喊道,几个村民连忙上前帮忙。
张家众人见状,也不好再继续争执,退到一旁。
张青松阴沉着脸,低声对手下吩咐:"派人看着李家祖坟山,别让村里人趁机埋了什么东西。
"随后,一挥手,带着人匆匆离去。
"天赐,族老他..."李天佑担忧地看着昏迷的族老。
"别担心,族老只是旧疾复发。
"李天赐安抚道,转向西周惊魂未定的村民,"诸位父老乡亲,今晚请各自小心。
我担心张家会趁夜生事。
"天色渐亮,黎明的曙光洒在李家村的屋顶上,却驱散不了笼罩在村民心头的恐惧。
老人、妇女和孩子躲在屋内,年轻人们则自发组织起来,在村口和通往祖坟山的小路设下警戒。
李天赐则守在族老家中,寸步不离。
老人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嘴里反复念叨着几句令人费解的古语:"分水有界,移山改命...祖训不可违,土地不可弃..."李天赐隐约听见"青竹林"和"三生石"几个词,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些零碎的信息拼凑完整。
正焦急间,一名信使慌慌张张闯入:"天赐少爷!
不好了!
村后溪水变红了!
""什么?
"李天赐心头一紧,立即起身,"备马!
"当他赶到村后时,只见平日清澈的小溪竟泛着诡异的红色,上游漂来几件血迹斑斑的衣物,还有一块带血的界碑碎片,上面依稀可见"张"字。
此时,张青松的笑声从远处传来:"李天赐,这就是你李家祖坟山的护佑?
我看你们李家的气数己尽!
"李天赐紧握拳头,心中燃起怒火。
他忽然想起族老临昏迷前说的话:"土地之争,关乎家族存亡,更关乎..."后面的话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天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一场牵涉两个家族命运的土地争端,远比想象中复杂得多,一场夺地之争拉开了序幕……